第二天中午,我在我們小食堂宴請來化工廠的同學,順便把邱雨,陳峰的飯票借來一些才夠。反正還不起,唯有以后慢慢還了。
杜班長看到我們感慨萬千,說一眨眼你們已經上班一年多了。他的記憶還留在我們實習的模樣。陳紅也在,劉飛也在。杜班長說那次出事最對不起的就是劉振飛和我,說起要不是陳紅說不定我就交代了。說我應該好好感謝陳紅。
我說大恩不言謝,唯有以身相許,用一輩子慢慢還。
陳紅“刷”的臉就紅了。桌子上除了姜南都才反應過來。
可惜是食堂不給喝酒!杜班長說道。不過我還是祝福你們。杜班長端起湯碗說,以湯代酒祝福你們所有人,全都好好的活著。好好的快樂的活著。
中午吃飯很快,邊吃邊聊,有的人很久沒見就多聊幾句,姜南和杜班長回化工廠干活了。我對陳紅說干活注意點。有空給我打電話。陳紅害羞,沒等我說完就騎自行車走了。姜南,杜班長他們一起笑我。
我回到班組,班長說庫房里空了,明天開始防腐施工,領導通知除班長正常上班外其它人放假。我問放幾天。班長說等通知。我問邱雨放假干什么去?邱雨說我才來南京兩個月,明天好好逛逛南京。
我說好,明天給你喊個導游。
下班的時候我給陳紅打電話,陳紅說晚上和姜南他們加班干活。我自由了。
第二天早上,我帶著邱雨到了南師大。馮軍一星期前就來學校了,打電話給我讓我帶她玩南京。正好今天一勺燴了。
喊出馮軍,介紹過同事邱雨。上了出租車,我說去中山植物園。車上馮軍大咧咧的說:“哥,你今兒帶一個給我看,明兒帶一個給我看,你是跟我顯擺呢!”
我說:“你看看哥這萬人迷的本事。你早就該從了哥了。你再不下手,過不了多久你就再也抓不住哥了。”
馮軍笑道:“早知道你不要臉,沒想你這么不要臉。好吧,我就是當你女朋友,是不是該排到這個邱雨前面。”
我說:“你別瞎說,邱雨是我同事。”
邱雨在旁邊笑著說:“妹子你敢緊點,我不搶你的。”
我說:“你們別推來讓去的,一個個來,排好隊。我得仔細瞅瞅。”
馮軍說:“看把你美的。對了,哥,學校有個男的老糾纏我,你有空沒,來當我幾天男朋友,幫我擋擋。”
我說:“誰呀?!膽肥跟哥搶人,活膩歪了吧。”
出租車司機“撲”的笑出聲了。
我望了望司機說:“專心開車。我們正在商量參加香港回歸談判的事情呢。”
司機笑得渾身打顫。
到了地下車司機說:“哥們,下面去哪,要不你今天包我車吧。”
我說:“包一天多少?”
司機說:“300。”
我說200,要不就算了。280搞定。我心說還好問我媽要了一千說請馮軍。我媽聽我說請馮軍,磕巴不打立刻給錢。
我們邊吃邊玩,我很無聊,很多地方我以前來過,她倆倒好的像個姐妹一樣處處好奇,玩的不亦樂乎。
到了玄武湖,上了城墻,看著大半個南京城。她倆在前走著走著,馮軍說:“哥,你看那個照相的,那張照片上的人多像你啊。”
我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在一個照相攤旁有個放照片的紙板。上面有許多照片。右上角第二張,是一男一女的合照,二人笑得陽光自然,女的頭靠在男的肩上,背景是夕陽,男女的臉有點暗,但是背光形成的光圈在兩個人腦后。
我如遭雷擊,定在那里。卻又一瞬間反應過來,那應該是方麗麗。我很久沒有想起她了。她是在提醒我嗎?!
我走上前,馮軍說:“真像!”
我說:“嗯。”
擺攤照相的老板看看我,語氣不肯定的說:“是你吧?!”
我說:“這兒我第一次來,你說是不是我?!”
擺攤的看看馮軍和邱雨,不說話了。
我說這照片賣嗎?
擺攤老板走過去,拿下照片說:“送你了。人家照完照片就沒來拿。我估計是不要了,或者是有事來不了了。”
我只記得后來馮軍帶著邱雨逛商場買衣服,在獅子橋吃完晚飯我和邱雨就往回走了。
邱雨車上問我:“你還好吧?”
我說:“我很好啊,很正常啊。有問題嗎?”
邱雨不說話了。
我到家后,拿出照片端詳。
這是多久了。我以為方麗麗從我身邊消失,帶著她的一切。不給我留下任何點滴可能給我帶來的麻煩。她認為她的消失沒有給我任何影響,可是她卻不知道,熱戀這個東西,每個人只會有一次。
我看了很久,照片上的方麗麗笑得很自然,頗有些心滿意足的樣子,我呢,微笑,當時在想什么呢?不記得了。
此后好幾天我都在家,哪也不去。
周小莉假期結束,讓姜南送她,姜南說沒空。我知道后感覺也很無奈。愛情這東西,有的人視若性命,有的人滿不在乎。我什么沒說掛了電話。
上班后,有次中午聊天。邱雨說:“你現在好像很深沉。”
我說:“我成熟了,可以摘了。”
邱雨呵呵呵的笑問:“想啥呢?”
我說:“我在想你那天怎么會掉到河里的。”
邱雨大驚,四下張望。班長和陳峰在更衣室睡午覺。我倆年輕沒覺。辦公室里就我倆。
邱雨說:“我看河邊好多小花,下去準備采點回來,才摘了一個,就聽到一聲巨響,心一慌腿一軟就不知道了。”說完臉紅到耳根。
我哈哈哈大笑。邱雨氣急敗壞:“你還笑,你還笑。”
邱雨不好意思的出去了。我拿起電話,對方接了。
我說:“張蓉蓉嗎?是我,大偉。”
張蓉蓉說:“有事嗎?”
我說:“有點事。你知道方麗麗她爸回來上班了嗎?”
張蓉蓉沒想到我問的是這個,愣了一下說:“沒有。辭職了,說就在老家陪方麗麗了。”
我說“哦”就掛了電話。
其實就算回來上班又能怎么樣。我也找不回方麗麗了。
晚上我坐在小公園的涼亭里,很久才離開,走的時候我聽見我嘴里說道:“永別了,麗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