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次認識姜南的時候我16歲,跟著父母來到南京。當時南京要建設一個石化城,我父母就是南京人,當時支持上山下鄉插隊去了西安,又是一窩蜂的返回了南京。我生在西安長在西安,父母的圈子我進不去,他們也沒空帶我!
回到南京我一點都不喜歡,水土不服造成我身上過敏!直到我跨進教室的時候,我還能感覺到身上癢!班主任姓唐,中年女老師,帶我辦完了報到手續領著我到班門口,正好是地理課,她說,黨老師,打擾您一下,我帶來個新同學!黨老師是個快禿頂的男人,絡腮胡,笑著說好啊,進來!
唐老師手放我背后推我進了教室,說大家歡迎新同學,叫周偉!陜西西安來的!我們歡迎!
教室里一片掌聲。
唐老師指著后排倒數第二排中間邊上的一個空位對我說,你先坐到那里,如果有什么不合適,我們再商量!我點點頭,什么也沒說,默默的走向座位坐好。唐老師對黨老師點點頭,笑著說打擾了,然后關上教室門走了。
地理課又正常上課了。
我回頭看了下背后出黑板報的黑板,一個醒目的大大的數學“37”,我看完回頭的時候和右邊隔著過道的同學對視了下,他笑了笑,嗯,單眼皮,一笑眼睛都瞇著,我也笑了笑!就聽見了下課的鈴聲!
喊過老師再見!那個人從凳子上坐到了桌子上,說“嗨,周偉,我姜南,生姜的姜,南北的南。石家莊來的,比你早一天到!”我回道:“你好,我陜西西安的!”姜南說:“我知道,我爸以前是飛行員,在西安待過幾年。”我:“噢。”
姜南旁邊的女生沖我笑笑說:“你好,我是趙穎。”姜南指著我前面坐著的女生說:“她叫祝紅梅”,又指著我同桌說:“他叫趙剛,籃球打的好!”我背后的主動上來說:“我是劉飛,湖南的!”
我沒話找話來印證我的猜測,指著黑板報上的“37”問:“劉飛,這是什么意思?!”劉飛回答到:“還有37天中考拉,哈哈哈!”
噢,初中要畢業了。。。
第二天,第一堂語文課,唐老師把我叫上去進行自我介紹,又給我介紹班上的每個同學!其實昨天一下午,我通過和趙剛,劉飛,姜南的聊天就己經知道了大概,姜南學習班里屬于中上,喜歡第二排最左邊靠墻的王穎,王穎坐那有點林黛玉的樣子,行動起來卻給人一種倔強的感覺。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姜南只比我早來一天就暗戀有人了?!劉飛告訴我,王穎也是河北的!趙剛斬釘截鐵的說:“北京人,BJ來的!”
劉飛的同桌叫張進喜,有點結巴!學習沒的說。昨天下午聊天的時候就和我說:“我張進喜,蘭州的,離西安不遠,學習上要幫忙找我!”
至于唐老師再給我介紹的時候,我其他人現在基本上都沒印象了。那時候我也十分單純,沒有意識到即將發生在我身邊的傳奇就要開始了!
那是1987年的夏天,我16歲。
姜南17歲,劉飛17歲,張進喜16歲,趙剛也16歲!姜南是1月份生日,劉飛是3月份的,張進喜是7月,我和趙剛是10月,我比趙剛大11天。
我家住在過渡房,是小平房,臨時過渡時期住的房子,質量條件都不能說好!可姜南家住著三室一廳,后來才知道那是科級干部的住房!姜南有個姐姐,留在了石家莊。姜南的爸爸是飛行員,立了一等功,復員回到南京,姜南為了能和父親回南京,初三畢業了沒上高中,跟父親回到南京后父親出了車禍,又檢查出肺癌,姜南一直在家送走父親辦完事才來報到。張進喜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第二天看姜南的眼睛里全是欽佩!劉飛是湖南人。父親聽說也是干部!張進喜問我:“你爸是干嘛的?”我回答說:“司機。”張進喜:“開什么車?”我:“好像是大客,跑通勤。”
“噢。”張進喜又說到:“趙剛家也是蘭州的,他爸也是干部!”
我問:“你呢,你爸干什么的?”張進喜說:“我家本地的,我爸是主任,我媽食堂的。”我說:“怪不得你胖成這樣。”張進喜大笑:“你作死啊?!”
別看張進喜胖,可我覺得那也叫壯實!當時流行一種舞叫霹靂舞,張進喜也喜歡跳,經常跳給我們看,我們覺得他跳得很喜感。姜南抽煙,很兇的那種,你很難想像一個即將畢業的初中生一天一包多煙的樣子。劉飛個高人帥氣,不想說他了。
就這么愉快的玩耍了十幾天后,家里人問我有把握上高中嗎?其實當時陜西的教學內容和江蘇不一樣。我在陜西數學只學全書前面三分之二,后三分之一不學。江蘇這全要學。我從陜西班上的前幾名落到了現在班級的中游。正當我想著要不要發奮圖強的時候,劉飛告訴我說南京石化公司招人,找人進去到化工學校培訓三年后直接進廠,還是全民工!當時想上大學了也是回來要上班,進培訓學校畢業也是上班,可高中加大學六年后回來上班不一定是全民工了啊。。。
一起去啊。。。
張進喜說我不去。。。他爸說考不上高中打死他。他兩個姐姐己經上高中了。我,姜南,劉飛,趙剛去!
我告訴我爸這個事的時候,我爸說:“正好我要跟你說這事呢,你學習不錯,我不敢冒然幫你決定。培訓學校才成立。正好是你王叔在那負責,你要是想去,我就和王叔說說,基本上能定。”
第二天我把哥幾個招呼到一起,跟他們說,我爸認識人,能打招呼,看能不能幫忙把我們幾個一起弄進去。劉飛說打個屁招呼,一切包在我身上!我,姜南,趙剛一臉崇拜的看著他。
敢這樣吹牛逼的,厲害啊。。。
劉飛又說:“哥幾個,有電工班,化工班,鉗工班,鍋爐班和焊工班。你們說上什么班?”
我說我給電打過,害怕。姜南說隨便,趙剛也表示隨便。張進喜說:“我上高中,要是考上大學沒錢,你們要幫我。考不上大學你們要養我!”我們四個一起上去揍他。
我們鬧累了躺在操場上,劉飛說,上鉗工班吧,我也怕電!包在我身上!我們又好一通笑。
后來才知道劉飛他爸是培訓學校的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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