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東在班里正上著課，班主任過來喊他。

他跟著班主任走到辦公室看見他媽媽就一切都明了了。

王媽媽開口：“錢都去哪兒了？你是不是被人給騙了啊？上次你偷偷拿走2000，我就想著這是我欠你的，沒問你。可是現在，你偷走了5000啊！你跟我說，錢都去哪兒了……”說著說著，王媽媽就哽咽了起來。

班主任拍了拍王媽媽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似乎知道王東東的錢花哪兒了。

現在的王東東和她高一認識的王東東一點都不一樣。

高一的時候，他內向，不愛說話，從來不會主動找老師問題。可是現在，他穿著名牌鞋，張揚又任性。臟話連篇，在課堂上跟老師頂嘴，還以此為榮。

她找他談過那么多次話，可是他從來都沒有聽進去。

王東東有些不耐煩，“反正我都花完了，告訴你們有什么用。”

班主任指著王東東，“這就是你跟家長和老師說話的態度嗎？你平時的錯誤我都可以忍，畢竟你要高考，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你偷家長的錢，就是為了買你的名牌鞋嗎？你對老師，算了，我們也沒指望你感恩。可是家長，你媽媽，養了你十八年，你還不知道感恩嗎？你還有心嗎？”

看著他依然吊兒郎當的樣子，王媽媽感到心寒和無力。

她和他爸爸離婚后，雖然經濟條件不好，可是對他的兒子，她從來不會含糊。雖然買不起貴衣服，但是她肯定會保證兒子的衣服干凈整潔。給他吃好的，用好的，可到頭來，他的兒子對她除了大呼小叫就是視若無睹。

她在超市當售貨員，工資低還忙。可是她每當兒子放假的時候都會請假回家給他做飯，洗衣服。最近王東東的外婆生病，她還要幫忙墊付醫藥費。

卡里就剩5650塊錢了，可是卻被她疼在骨子里的兒子拿走了五千。現在她是真的沒錢了。

“東東啊，要不你把你的鞋賣了吧。”王媽媽開口，語氣里有一絲絲懇求的意味。

“我不賣，我憑什么要賣。你不給我買鞋我自己買不行嗎？我不賣，不賣！”王東東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他不能賣，賣完他就又是那個被人嘲笑的王東東了。

高一的時候他什么都不懂，穿著媽媽從商場里買的鞋。他無法理解，就因為他鞋上的標志多了一個點，被他們嘲笑了一整年。

他們就在旁邊人最多的時候開口：“你看，他鞋子上的勾怎么還多一個點。”

“因為那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個時候，他恨不得鉆到地縫里。

等他省吃儉用買了第一雙正版的鞋，果然沒有人嘲笑他了。

他們再也不會嘲笑他了。

他建了一個群，本來就是想嘲笑那些買不起球鞋的人。可是他的錢也不夠了，才想到收會費，讓最早加進來的人當管理員招人，同時給他們分紅。

他不能再回去了，他不應該是被嘲笑的人了。

班主任沉默了半晌，看著王媽媽，“對不起，我們真的不敢要這樣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