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想不到這么快又見面了。”男人笑著道，眼中微風和煦，淺草輕搖。
看著他，目光在他的白大褂上多停留了兩秒。
艾點了點頭，道：“嗯，見到你很高興。”
聲音從意識中穿流而過，如水一般柔軟、溫涼、無所不至，漸漸漫過神經，充盈了每一絲空隙。
修凱寧嘴角微揚，白珊有點摸不著頭腦。
看兩人的相處模式，怎么...
“你們認識？”
修凱寧：“昨天剛認識。”
小艾：“小修幫過我。”
小修？！白珊回頭瞪著他，用眼神威脅道：“說！怎么讓小艾給我愛稱？你做了什么！”
修凱寧仿佛沒看見她熾熱的眼神，對艾道：“你也幫過我。”
艾想了想，有嗎？晚輩給小輩出頭怎么能叫幫？
這孩子真好。他既然這么說，那就這樣好了。
“嗯。”艾點了頭，將這件事認了下來。
修凱寧見她點頭，眼中笑意更濃了，完全不知道一旁白珊的嫉妒都快要噴涌而出了。
“你今天有事嗎？”
艾：“本來昆廷要帶我去找白珊。”
“來見珊姐啊...”
修凱寧看向白珊，突然對她笑了笑，“有你在，珊姐一定很高興。”
白珊：“？”
她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小子不懷好意。
剛這么一想，就聽見修凱寧道：“她要跟我去研究院，一起來吧。不過實驗室不能讓你進。”
他走近了領著人就要往前走，不能進實驗室這件事小艾也能理解，她并不在意。
“好。”
“外面也挺好玩兒的，讓珊姐帶你去。”
“嗯。白珊，你怎么不走？”艾見人沒跟上來，回頭道。
“珊姐，不舒服？啊，忘了你的早飯。抱歉，你們等我一下。”
修凱寧去路邊餐鋪按約定給白珊買湯包，白珊皮笑肉不笑地朝他的背影呵呵兩聲。
總算是想起來她了，她還以為他領著小艾直接就走了呢。拿她當靶子，哼！
這就是她的表弟，相處二十二年的表弟。假的吧？
她湊到艾跟前，“我這表弟不安好心啊……”
小艾：“什么？”
小艾揚頭看向她，好像沒聽清她剛剛說了什么，眼神懵懂地看向她。
晨光在她微圓的葡萄眼里暈染出一抹優雅端麗的玫瑰金。少女特有的香甜與她在末世里難得一見的干凈氣質，揉碎了融合在一起。
白珊心里嘆了口氣，真不像是在末世里能遇見的人。
這樣的人即便是在末世前也很難有人不喜歡吧？她可以理解，但...就是不想讓修凱寧這么快得逞！
艱難的時候，人大多早熟。修凱寧看小艾的眼神里，白珊看得出有些別的意思。
這惡作劇，想整人的心思一起，便在心里野草般瘋長了起來。
她嘴角帶上了一抹壞笑，盯著修凱寧的背影輕快道：“表弟，你不仁別怪我不義嘍～”
讓你拿我當槍使，我讓你知道什么叫：寧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
她暗搓搓彎下腰靠近小艾，環上她的手臂，湊到她面前挑眉笑著道：“小艾，嘿嘿。”
“什么事？”艾本能地察覺白珊周遭的氣氛一變，但沒有威脅到自身安全，于是手臂放在她懷里任她抱著。小孩子嘛，可以寵一寵，身為長輩不用計較。
“我表弟他，哎！修凱寧你個小混蛋別扯我帽子，頭發頭發！拉著我頭發了！”
修凱寧回頭見白珊靠著艾，一副不老實的模樣。接過湯包，大步跨過來把她拉到一邊和艾分開距離。
想干壞事沒干成的白珊整理著衣服，朝修凱寧氣呼呼地噘著嘴，連湯包袋子都可以掛在上面了。
修凱寧隔住她站在她和艾中間，笑意盈盈地看向白珊，道：“聊什么呢？”
白珊接過早餐，面上樂呵呵說沒什么，“開玩笑呢！”心里一陣腹誹，“我去，來這么及時？這小王八蛋背后長眼睛了？”
“珊姐，想什么呢？”
噙著笑意的聲音聽上去淡淡的，隱約帶著一絲警告。白珊抬頭看過去，艾在前面等他們，修凱寧一手抄在口袋里，身姿挺拔俊朗，側影清淡如竹，溫柔內斂，眉眼間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白珊咬住湯包嘆了口氣，肩膀推了他一下。“一見鐘情，看上了？這么緊張。”
修凱寧輕笑了一聲，錯開視線，搖了搖頭。
白珊愣在那，看怪物一般看著他。“這樣的你都看不上！該不會是實驗搞多了，眼睛都出毛病了？”
她拉著修凱寧讓他睜大眼好好瞧瞧，“你看，你看仔細！快看啊，漂亮，性格好，還有還有，異能也超級厲害。我要是男的，我直接扛回去了都。你這看不上？”
修凱寧被她推搡得頭暈，把手抽出來不緊不慢道：“沒說不好。”他揉了揉太陽穴，解釋道：“我，一個二十二歲的成年人。你想讓我對一個未成年憧憬些什么？就算是在末世，也不帶這么饑不擇食的。再好都一樣。”
白珊被他說得一愣，自我陶醉差點忘了小艾是個未成年。
“世界規則再怎么崩壞，也不能忘記那些守住人類底線的原則，例如保護未成年。”他笑了一聲，“我是人，不是禽獸。”
修凱寧看向她，聲音寧潤沉穩，目光平靜利朗。
白珊不懂，也懶得懂。這些高深莫測的問題或許屬于哲學，屬于評論家、思想家，以及那些高尚的人格。
艱難中的蠅營狗茍，若要懷抱品格應該更加沉重。而他們比較會投胎，比一般人能多喘幾口氣罷了。
“跟你說話真費勁，戀愛的話題都能談成哲學。”白珊吃完湯包，把袋子揉成一團，連反駁都懶得反駁。修凱寧志存高遠，注定活成書里的模樣，三觀筆直筆直的，這她從小就知道，也懶得去計較。
人各有各的活法，上中下無非是從物質上看，但究竟活得怎么樣得看他自己怎么想。
“和你聊天燒腦細胞，累。”白珊一手抵著頭道。
兩人半天沒跟上來，小艾不由轉頭朝后看過去。修凱寧和她的目光對上，小艾輕聲問：“怎么了？”
修凱寧示意沒事，和白珊一起跟上去。
“她給我的感覺很熟悉。或許相處下來，我真的會喜歡上她。”修凱寧輕聲道。
白珊嫌他墨跡。或許？他管那種眼神叫或許？做研究做傻了吧。
修凱寧只是笑笑，沒說什么。不過聽白珊的意思她家里應該已經沒人了。末世里，這個年紀的孩子一個人是怎么活下來的？冷靜、成熟，強大，心性比起大人來也不遑多讓，甚至還要強上許多。怎樣的教育和經歷才能塑造出這樣一個靈魂。
所以艾在他眼里還是個需要大人疼愛的的妹妹，哪還能想到別的。除了莫名的熟悉，頂多還有不少好奇，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一個發光體，天生可以吸引別人的視線。
“小艾。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艾抬頭，又低下。“可以。”
修凱寧把布塊包好的飯盒遞給她，“早上剛做的。”
小艾接過手來，看了看，不解地望向他。“給我？這應該是你要吃的吧。”
“看你剛剛也沒怎么吃，待會兒到研究院先吃點兒，墊墊肚子。”
“這小子。”白珊心里狠狠把他鄙棄了一番，明明她要都不給。雙標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