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的表情看起來痛苦至極，他的嘴里不再流血，那是因為他體內的血流干了，只有血沫從他嘴角不停泛出，看起來讓人心酸。

何璨知道他的意識終于清醒了，從之前的對話開來，對方的大腦完全處于近于宕機的狀態，說什么都是脫口而出，想也不想。

現在對方臨近鬼門關，心思再次回歸，在意識到自己即將死亡的情況下，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讓何璨照顧自己的弟弟。

而聽到“弟弟”這兩個字眼，何璨整個人都是一震，心臟似乎在止不住的抽痛。

“程序，堅持住，堅持住，再等會，相信我，堅持住我可以救你！一定可以！”何璨語無倫次，他現在心里的感覺只有壓抑，從進了飛魚到現在，他一直都在妥協退讓，這讓他心里難受到了極點。

說到底還是性格使然，模仿一個人再怎么刻意，也無法完全相像！

如果……

如果是那個人，他會怎么做？

是了，他始終還是何渺，不是何璨！

如果是那個人，他一定不會委曲求全，遇見敵手更不會倉惶逃竄！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可以保住他那始終不能獨當一面的弟弟，一直到最后，他都像現在肩頭這個叫程序的人一樣，臨死前把血都吐干了，還在掛念著自己那長不大的笨兄弟！

“你不會死的……”

人都是逼出來的，這話的確不假！

血腥味充斥的壓抑環境里，何璨眼前仿佛再現了至親死亡時的情景，一股兇悍的氣從他心底升起，再次壓下他性子里存在的那縷軟弱與彷徨！

他陡然剎住了腳步，面色陰沉的將肩膀上奄奄一息的程序放在了地上。

而就這么一小會，后方的敵人就已經追了上來！

令何璨吃驚的是，對方不是人類，身軀矯健修長，渾身長滿花斑，竟然是一只模樣丑陋的花豹，只是它的腿似乎折斷了一只，上面斷裂骨節突出，血流不止，但就是這樣，它依舊能緊追著何璨幾乎不落后。

一見面，它就飛撲向何璨，同時張口，一道光束從里面射了出來。

何璨站在原地，感應到那道光束里蘊含的超越自己體魄防御的能量，大喝一聲，毅然決然的撲了上去。

他雙手握棒，將全身的力量都注入了進去。

嗤！

光束泯滅在鎮海棒前，嘭的一聲，他一棒再次揮擊在那只花豹有道棒痕的頭頂上。

但那只花豹似乎不知痛，被一棒敲的血肉模糊，卻一聲不叫，在被砸翻在地之前，還拼命將爪子搭在了何璨的腹部。

嘩～

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強如何璨的體魄，腹部也留下了幾道血紅的爪痕，上面血流不止，只要再深幾分，他很有可能就會被穿腸破肚，橫死當場。

不過現在他正是熱血充頭的時候，疼痛沒有讓他有退卻的意思，反而讓他兇性大發，拿著鎮海棒對著砸落在地上，還沒能做出進一步反應的花豹就是一頓猛砸，三兩下就將對方砸的血肉模糊，變成了一堆爛肉。

“嗬嗬！”

發泄過后，他喘出重氣，心情微松，卻也沒有忘記旁邊還有人正在等著自己救。

他將鎮海棒豎在一旁，默運起了殺生訣！

這是一種嘗試！

他不知道之前在煌明湖底的那道聲音說的話有幾分真假，但現在事到臨頭，即使體內沒有元氣，他也要嘗試一下。

嗡的一聲！

殺生心訣剛運轉，他體內的血液就一陣躁動，然后沸騰了起來，讓他身體燥熱，渾身滾燙，大汗淋漓。

他意識到這是他體內沒有元氣的緣故，殺生訣運轉將他體內的血液化作了蘊含神精的能量。

這是因為修行武道的人，無論是元氣還是血肉，里面都多少藏有富含神精的能量。

不到一小會，他的血液化成了氣，經過特定的幾處經脈形成一條特殊的線路運轉了起來，很快，他的右手金光一閃，一把內里分布金色暗紋的瑩白色的猙獰骨劍直接出現在了他的掌心里。

嘩！

蘊含神精的氣經過特殊的法門運轉，內里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直接化作了一道光，附著在了生劍的劍身上面。

光芒變化，帶了一點金色，何璨則福至心靈的揮動手中的劍，斬在了奄奄一息的程序身上。

唰～

生劍從程序身上一穿而過，附著在上面的淡金色光芒卻灑落了下來。

只見短短瞬間，程序背部的血肉開始重生，表面有一層肉芽在瘋長，場面血腥卻又令人震撼。

見到這番場景，何璨不驚反喜，眼中異彩連連，同時他的面色也由紅潤變得蒼白。

過了剎那，當見到程序背部的血肉長勢變慢時，何璨又揮出了一劍，

唰～

第三劍，程序背部覆蓋了一層白色的肉膜，整個人的氣息雖然依舊微弱，但卻在回轉，眼見就要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而相比較于他，何璨體內的血氣卻即將枯竭，整個人面色更加蒼白，看起來搖搖欲墜。

到了現在，何璨總算可以確定之前煌明湖的那道聲音，關于殺生劍的事應該沒有說假話。

要知道這還是在程序吊了一口氣沒有死的情況下，無法想象，如果要救一個死人，這把生劍得抽取他多少的神精能量。

不過救人救到這一步，他自然沒有半途放棄的道理，運轉殺生訣，不再消耗精血，而是將自己肉身內蘊藏的神精能量提取出來，化為氣運轉成光，渡到生劍上來。

唰！

第四劍下去，程序背部的傷口雖然沒有完全愈合，但自身的氣息總算平穩了，想來以他的體魄雖然要休養一段時間，但總算不會死去了。

見到這翻情形，幾乎只剩一層皮包骨的何璨才松了一口氣，停運殺生訣，手上的猙獰骨劍也再次碎散，化作了一個羽狀花紋般的古字依附在他的右手臂上。

古字神秘，何璨觀察了半響，沒有察覺出其中的玄奧，倒是他心中凄然之際充滿了希望！

“一定要拿回殺劍！”他決定要去光河一趟，去找劉子義奪回殺劍。

如果盜心可用的話，事情就會方便很多，只是所謂的盜心似乎比殺生劍還要神秘，在它始終沒有新的盜契產生的情況下，他到時候也只能憑借自己的拳頭打進去。

這樣想著，他又將目光看向了漆黑一片的前方！

是再繼續往前走，還是調頭，去之前程序所說的那條死路？

“為什么還沒看見游師兄？”他在心底嘀咕，懷疑之前三岔路口邊的游浩留言可能被改過，除了他進來的那條路，游浩現在究竟身處哪條路真的不好說。

至于這片地下空間是誰建的，建來是做什么的？這些也都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昂～

正在他思考出神的短短瞬間，身后的那攤花豹爛肉突然發出了濃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