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無處去
- 祈生渺錄
- 莊笙彌夢
- 2340字
- 2020-04-29 19:45:19
桃木劍主人那模棱兩可卻又飽含至理的話,讓金懷鱗心緊之余,不由驚詫……這還是自己那個一天到晚拿著把破劍,杵在祖師雕像后凹造型的邋遢小叔么?
也曾去過外面的世界,之前早早叛逆的心也曾因此平靜過一段時間,但在那之后便越發不可收拾了!
金懷麟記得,那時的木叔還是不正常的,說話也不是這么一板一眼的,帶著自己踏歌而行,穿林過溪,一步就是百十米,好不自在和瘋癲!
但而今這是怎么了?
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會讓一個本不正常的人變得正常,癲狂反復的人漸漸收心靜意,說出這般好似試探人心的話語?
“放過他們,又何嘗不是放過自己?”桃木劍主人說道,心中暗嘆,他的侄兒始終不明白,自己做的實際并不是試探人心,而是在安慰訓導人心。
十幾歲,正是容易被壞人引誘利導的年紀,即便眼前這個少年天生聰穎、稟賦無雙,但奈何他的性格的確還未完全定型亦或正在成型!
只是溝通是必要的,但有時卻不能來的太直接,不然所帶來的效果可能恰恰相反。
“鱗兒不明白?”金懷麟懇切的模樣代替了之前冷峻的氣質,興許是被何璨在屁股上開了鋒,又或者是孩子總是忘不了第一個給他吃糖的人,于是乎他此刻真的宛若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看著他的小叔,發出看似懵懂的問題。
可桃木劍主人又是何等樣的人物,計謀手段或許他不屑用,但論裝瘋賣傻的經驗,他卻已然登峰造極,看出了金懷鱗玩弄的那點小伎倆,他持劍轉身,身形遠去,話語聲卻傳了過來:“可以發泄你的不滿,只要不是太過火就可以!”
“木叔你是要管教下一任家主么?可是你又憑什么?”少年面色陡厲,變得陰沉。
“憑我比你強,而且最強!”
……
……
午陽璀璨,光輝灑落在金家河道上,波光粼粼,映襯著楊柳,露出別樣的生機,有蟲與蛙在叢間跳竄,毫無規律——于某種程度上,不遠處紅磚綠瓦間逃竄的人影與這些蟲蛙似乎并無多大的差別。
有外敵闖入的警鐘金家實際上早就敲響了,金懷鱗在這方面興許沒有多少經驗,但金家其他支系卻能夠在第一時間做好應對——那是金家族長被偷襲的消息傳出的下一刻——全族警戒、普通族人有序退避的命令便被快速傳遞了下去。
不過命令是一回事,讓龐大卻少有演練的群體來有效的執行它卻明顯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種種因素下,所謂的“退避”終究成為了一種存在于金家領導者預想中的結果,真實情況儼然變作了一段極其緩慢乃至混亂的過程,至于“有序”二字更是與之沾不上邊。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金家唯一值得天幸的是,這次的闖入者沒有一個真正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逃亡中的吳鋒無疑是惱火乃至郁悶和暴怒的!
他這次來金家,實際上除了接有第一天機令,實際上也有主動前來的意思。
認祖歸宗倒是微不足道,最主要的他還是想從那個人口中得知當年那件事的真相,也關于那個女人的死因!
試圖揭開塵封歷史的一角,他已然有被灰塵嗆鼻撲面的準備!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張密封歷史的羊皮紙上的灰塵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多,厚重的幾乎能讓他窒息,碰了一鼻子灰還罷了,重要的是他并未看見一絲從中顯露出來的當年真相!
他赴邀約!
當他推開殿門的剎那,他看到的不是容顏未老的絕世強者,而是與想象中形象大相徑庭的垂朽老人——對方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倒掛在一座以青銅鑄就的靠椅上,面朝著殿門,似乎正在瞧著他。
令他覺得“恐怖”的是,對方似乎……早已沒了呼吸!
金家族長死了?!
這是他推開殿門的第一反應,因為在他印象中,就是當世公認的最強者之一,天機府的第一天機,也無法做到長時間的不呼不吸!
他在殿門外早有感應,故在推開殿門的剎那,看著斑駁血路盡頭的尸體的瞬間,他便做出了他的第二反應——逃!
逃出這座孤城!
于是他逃亡了一夜,身心俱疲!!
如果說這些都尚且不能構成他惱火的理由的話,那么——遠從金陵區邊界,近從金家族地,他都不曾傷過一條人命,這個理由足以讓他心中無名怒火熊熊騰燒!
無一例外,包括普通金家族民尚不知情的金家族長的死,以及族地內一些金家族人的死,其罪名都被安在他吳鋒一人頭上。
“族人警惕,兇徒品劣,不顧老幼病殘,遇人則殺!”
“已有八人被脅殺,東門處族人避讓,毋出家門!”
“兇徒已至東南方,所有族人盡快退散!”
不斷有武道修行者在遠處屋脊或者高樓頂吶喊,聲音傳播一片,不一會就散布整個金家族地。
于是金家族地內便出現了這樣的幾幕——西北城門處,金家族人聽到消息伊始,先是紛紛駐足議論,而后便又各行其事,叫賣的叫賣,逛街的逛街。
而東門與南門夾區處雖不混亂,但也到處都是奔走的身影,開始——回家!
至于從金家族地中心延伸到東門這條河道附近的街區上,一路上凡是見到渾身血跡持刀的吳鋒的人,則都瘋狂逃竄,特別是見過吳鋒劫持人質與金溪鳴對峙的畫面過后,很多人甚至開始了推搡,一些正在擺賣蔬菜瓜果的年老者慌忙收攤之際,往往會被年輕體壯者撞到在地,進而被踩踏,而這其中亦不乏孩童。
哭嚎聲一片,到了后來傷痕累累的吳鋒直接被金溪鳴抵到了東城墻的一處墻角處。
“為什么?”金溪鳴看著氣喘吁吁的吳鋒,步步逼近,如同在對峙一只面臨絕境的野獸,怕對方臨死反撲。
“什么?”
“只抓了三個人質,而且都沒有傷害他們!是還寄托著希望?”
希望!自然是回歸族群添名入族譜的希望!
“呵呵,多想了!這不是沒用么,你們金家人多,不在乎!”吳鋒笑著說道。
“你不也是金家人么?而且比他們的血脈更純正!”金溪鳴仿佛未看見吳鋒嘴角的譏諷一般,“束手就擒,你興許還有一條活路!”
“我錯了!”
“什么?!”金溪鳴詫異,不相信以吳鋒高傲到近乎固執的性格,會這么輕易的對金家說出這種話。
果不其然,只聽吳鋒抹下臉龐刀口溢下的血,說道:“對于你們,我不該留有善意的,如果殺了第一個人質,到了第二個,你們也許就不敢這么放肆的追擊我!到了第三第四個,你們可能更會忌憚我!
至于第五個……呵呵!”
吳鋒把弄著手中的匕首,就這么一小會,他已經被金家族衛層層圍困起來,儼然已無他路可逃。
金溪鳴看著他,露出不置可否的微笑。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