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光潔富麗的迎賓館大門坍塌了一片,看著灰塵里搖晃半天都難能站起身的光河府主,秦回風與劉子義都選擇了沉默。
何璨看似說的簡單,將柳江之死的原因說的跟孩子搶東西打架一般,但在場幾人都不糊涂,此刻心底都明白,不說在這個人命不值錢的世道,就是換作以往,成年者搶劫那也是不小的罪過!
當然,在這種時候是不會有人站在柳正雄的面前,好心的提醒他:府主大人,你家柳江已經不是個孩子了啊!
……
林柏的眉頭緊鎖,表情同樣凝重,看著眼前緩緩收拳的年輕人,心底的震撼已然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果然不愧是高等學府劍墳曾經的第一戰將么,即使失去了氣感元氣,也有這般駭人的體魄!
不是他不了解何璨,實際上之前逐鹿銀境會內的許多零碎的場面都被空影投放了出來,在銀境三試第二關眾學員朦朧廝殺的場景還未出現之前,讓外界眾科武者印象最深刻的場面,還要屬試煉開始前何璨赤手空拳轟爆空中機甲和其在酒源池拳退袁家族老的場面。
但而今親眼見了,那種對眼球的強烈的刺激感還是要比從空影里見得強烈的多。
林柏此刻甚至覺得是柳正雄被氣昏了腦袋,所以才犯了與袁家族老同樣的錯誤……輕敵了!
不然何至于只是匆匆交鋒,便在體魄上落了下乘,導致自己幾乎重傷難起,落得個報仇未遂難堪收場。
只是他卻不知,剛才何璨那一拳其實已經留了三分力,不然近七十二魄的力道傾瀉而出,那柳正雄不說當場暴斃,估計也會就此癱瘓七竅流血!
點點光芒逸散成光圈,當濃郁到一定程度后便開始凝聚,這個過程很快,林柏心思電轉,在柳正雄被擊倒的剎那,他便運用了元氣貫體加強了體魄,并且動用了屬于自己的殘法奧義!
那是一簇青光,被他凝聚在手間,里面亦暗藏著一把由元氣匯淬的鋒利小劍,這是殘法汲源道,可以凝聚一切形體,攻敵于不備,與宇家的無垠刺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卻少了七分凌厲,多了三分陰狠,只是奧義十分殘缺,只有三重法意!
但如此也夠了,林柏相信只要何璨接劍,到時汲源道入體,對方就是再強的體魄也得立馬癱軟在地……因為一個全身神精調離出體的武者在某種程度上便形同于體魄被廢,更不用說眼前的年輕人是在體內沒有元氣,根本沒有反抗汲源道的能力的情況下中招了!
而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一點成就便自傲了起來,看著何璨直身挺立在他面前,一點沒有防備的樣子,他的心中冷笑之余,卻也還是擔心何璨躲避了開去。
故意散去了一些元氣,使手中的青光薄了三分,隱約露出里面暗藏的真正用汲源道凝聚的小劍,也算賣了個破綻,就等何璨仗著體魄超絕主動出拳接招了!
而面對他此著,何璨只做了一個動作,那就是拔斧!
對面的林柏見了立馬嚇得亡魂大冒,他這殘法勝在詭秘難辨,如果論威勢,那卻是拍馬也及不上一些尋常的殘缺奧義的,此時見何璨持斧劈來,卻是不敢悍然迎對,心思一轉,手中青光大漲,卻是表面虛張聲勢,暗地里卻已經卸下腳勁,準備撤后了。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捷!
但何璨的體魄之強勁又豈是他能揣度的,力道防御與敏捷三方面均衡的前提下,何璨此時的速度也是非同小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何璨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林柏的眼前,勁風一動,人便已經出現在了林柏身后,抬起斧頭向其后腦勺劈了下去。
“小心!”
林柏還未察覺,一旁的劉子義就已經提醒出聲,同時早已經蓄勢待發的身影也于瞬息間來到何璨身側,提著一把短劍向他腰間刺了下去。
正是攻敵所必救,劉子義的速度固然遠遠不如何璨,但等何璨斬殺了林柏再收斧,他的劍必然也會刺到何璨,這是逼著何璨撤斧回防。
而那林柏也察覺到脖頸后有冷風襲來,頭皮發麻之余毫毛倒豎,加上正準備往身后撤勁,結果緊張之際只是來得及把脖子一縮,整個人卻是木在了原地,根本來不及躲閃。
同時出乎劉子義意料的是,何璨聽到他的呼聲,見他一劍襲來,竟然完全沒有收斧的勢頭,只見他手中斧頭下落的勢頭一緩,然后竟以更加迅疾的落了下去。
鐺!
眼看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在場所有人的掌控,劉子義眉頭緊鎖,手中劍卻光芒大甚,倉促之間殘法奧義施展不出,他只能通過向劍身灌注大量的元氣,來加強攻伐之力,看能否借此威脅到何璨。
而后,只聽得一聲脆響,他的劍落在何璨的腰際……
只見劍身彎曲,何璨的衣裳破損,卻沒有一絲血滴落,竟是連他的一點皮毛都傷不得,劉子義心中駭然剛起,眼角余光便又見到了一捧血濺落于地。
緩緩轉頭看去,卻是何璨及時收了手中勁道,但即使這樣,他手中的紅色斧刃仍然沾染著血跡,鑲嵌在因疼痛而吸氣痛喊跪地的林柏肩頭肉中。
“我的三個要求現在能滿足了嗎?”
何璨帶著冷意的聲音再次回響在這個偌大的學府里,劉子義甚至有些后悔,沒有第一時間敲響學府里的警鈴,讓人去啟動學府里的陣法殘界,屆時即使不能困住何璨,也不至于現在這么狼狽。
不過想是這么想,但實際情形他卻也清楚:很多不好的事之所以會發生,無非還是起因于人的想當然罷了!望古看今,類似的事不知凡幾!
試問一家學府的兩個正副府主同時在場,有誰會去為了杜絕那一絲可能的風險而去做折損府主的顏面的事呢?
猶記當年他們也是學府里的第一第二戰將,而今卻不想已然被后浪拍倒,狼狽折膝跪地!
情又何以堪?!
……
“有話好好說,你的一切要求我們都可以答應!”林柏顫巍巍的伸出手來,忍住肩頭火辣辣的刺痛,想要拿住嵌在肩頭的斧刃,結果卻不想那斧刃厚重,根本不是能隨他意志而動的,只是剛剛觸碰,他的肩頭就一沉,卻是利刃下落,更多的血液又溢了出來。
“還不滾過去!”劉子義沖著角落里的崔一同暴喝,同時眼角斜瞥,發現在迎賓館廢墟里掙扎半天也沒能起身的柳正雄竟然已經昏闕了過去。
那崔一同本就嚇得嘴唇直哆嗦,此時聽見劉子義那震耳欲聾的喝令,整個人都不由在原地打起擺子來。
“我……我……我……”結巴了半天,卻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至于盧世宏站在原地,早已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了!
事態的發展太出乎意料了……
“秦外事,你看?”劉子義身形一動,就來到了崔一同側面,腳尖一挑把他挑到了何璨腳下匍匐了下來,而后又將目光看向了天機府的秦回風,算是在請求她的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