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最容易也最難做到的便是在所謂的長輩前輩面前不卑不亢,此時光河府主注視著比他那剛死去不久的不成器的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心底不由有幾分感嘆:年輕人有膽氣是好,但總歸是要學會識些時務的,若是自己的兒子性情能收斂些,也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
這般想著,他已經準備好好敲打敲打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用著低沉的嗓音說道:“并府的事已經談畢蓋印,是更改不了的事實,除此之外,你有其他的問題倒是不防提一提!”
何璨并不知道光河府主在他未開口前,已經有了否定他的一切要求的打算,他擋著對面五人的去路,同樣沉聲著開口道:“既然這樣,我就簡單說下我來這的三個目的!”
說著他不理會對面眾人怪異的眼神,而是陰沉著臉伸出了三根手指:“一,飛魚不同意并府,二,交出崔一同,三,我要拿回我的潛淵秘劍!”
“我說了飛魚并入光河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光河府主再次強調,本來以他的身份,何璨是輕易見不到他,的,但今天也算恰逢其會,既然被堵上了門,當著天機府中人的面,他既不能讓人暴力出手驅除這找上門的飛魚學員,便只能耐心應對!
“是因為蓋了天機府印的緣故?”何璨問道。
“不錯!另外崔一同從今天起也算是我們光河的人,我們不可能交出他,還有那潛淵秘劍也是能者居之,當初你從潛淵搶出,它是你的!而現在它既然在我光河手中,自然就是屬于我光河的,沒有你找上門來,就是你的道理!”林柏雖然有當光河一把手的野心,但在人前和一些要事上,他還是知道該如何表態的,畢竟他在光河地位雖然不低,但這正府主的風他還是得看著的,不然把舵使錯了方向就未免有礙觀瞻了。
而一旁的柳正雄見他插了話,倒索性直接閉口不言,任他發揮了,至于一旁的天機府秦外事,卻一直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除了開始一聲招呼,之后基本沒了聲息,就靜看幾人的應對。
何璨心底清楚,這些人應當是都認識自己的,璨作為曾經的劍墳第一戰將,有潛淵秘寶在身,其身像恐怕早就被夏國各區世家和學府高層見過了。不然真以為憑飛魚一普通學員的身份,就能昂首挺胸的站在幾個師長輩人物面前說上幾句話么?
別看眼前的光河幾人論戰力在其他學府老一輩人物面前排不上號,但如果再加上其府主副府主的地位,那就全然不同了,普通學員要與他們進行如今這番貌似友好實則不恭的對話,恐怕有些異想天開了。
所以此時的柳正雄和林柏真的是耐著性子把持著身份在與何璨對話,要不是見他沒傷人,說不得早就要著人擒拿他了!
此時見何璨黑著臉沉默了下來,一旁的劉子義便緊接著說道:“林柏府主的意思是,你的要求很無理!你知道嗎?”
何璨皺眉,并掃了他一眼,心中不是很明白對方這句話的意思。
同時其他四人其中包括那風韻猶存的秦外事也對他側目。
倒是劉子義依舊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其實你可以要的婉轉點!!!
你應該知道,任何東西的得到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既然想得到我光河的東西,就得付出,而要付出就得有理所應當的理由以及……相應的身份!等你有了這層身份,再有了本事,你就未嘗不可以……為所欲為!”
“……”
旁邊四人都驚呆了,這話說的未免有些太直白了,拋開待遇和底蘊不問,如果各個學府招攬人才的手段都這么猛烈,恐怕沒有一個才俊佳人能經受的住這種殷切的邀約!
但偏偏旁邊的兩位府主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沉默!
何璨心領神會,只是表情依舊沉重,這讓對面幾人看著不由覺得銀境會之行可能對他打擊不小,畢竟有很多人因此喪生了,其中難免不乏何璨的友人!
而劉子義則看著他,在靜等他的答語!
終于……
一抹強扯出的笑容浮現在何璨的嘴角,多少顯得有幾分突兀與詭異,只聽他說道:“謝謝劉師的伯樂之意!”
這是要答應了么?
此時的林柏不得不佩服劉子義的好手段,如果璨今天當著天機府中人的面加入了他們的光河,那么那所謂的潛淵秘寶雖然名義上還在何璨手上,但實際上卻等若歸入了他們光河學府,在此基礎上,潛淵秘寶將不再是所謂燙手山芋,不止不會招惹其他世家和學府的覬覦,更有可能不會再招來一窩蜂的爭搶。
而璨之所以身具備潛淵秘寶到現在還無恙,以他估計:一來還是飛魚那老不死的還生死不知,各家學府世家擔心其庇護何璨,所以都對對方抱有忌憚;二來則是可能都在盼著有人做出頭鳥,等有人開了頭再爭搶,事后問責的話也會有大頭來承擔可能到來的天機府怒火!
如今就看璨怎么做決定了!
如果這時他這時選擇加入了光河,哼哼,那飛魚的那老頭子到時只怕寒心都來不及,那還會有心思去袒護這身負秘寶的小子!
而何璨雖不知林柏所想,卻見他的笑容甜蜜的惡心,好像自己是他親子侄一般,心中不免有些反感,面上更是不加以顏色,轉頭對劉子義說道:“只是何璨不才,加入光河恐怕會辱沒劉師的厚望!”
這算是明白的拒絕了!
雖然他也猜到了劉子義對自己也有袒護之心,但他心中卻是清楚的記得,光河府主的親兒子可是自己手刃的,這份恩怨若是藏在心底也就罷了,但如若讓他在光河府主的眼下辦事修行,這份殷切卻是怎么也難做到的。
更何況紙是包不住火的,長此以往,他對光河不會有歸屬心也就罷了,到時候一但發生了不可化解的矛盾,他與幫過他的劉子義該如何相對,與有了師兄弟情義的光河學員又該如何相處?
人生在世,活著總該考慮些有的沒的,這也許便是煩惱所在!他這么想著,也就這么拒絕了。
而劉子義卻還是惜才,不肯就這么放任他,無奈下只得將目光挪向了光河府主,等他表態。
劉子義的決心是林柏沒能想到的,本還對何璨身上的潛淵秘寶還有所圖謀的他聽了這話,立馬胸膛一挺,擋住了劉子義詢問光河府主的目光,指著何璨開口道:“子義兄弟未免太抬舉他了,人才我見過不少,天才更是在天機府有幸會過,他這么菲薄自己,想來也是實話,是的確當不起青年才俊一詞!”
語氣中的譏諷味卻是不濃,但那神態卻未免有些惹人嫌棄了,還不等劉子義反駁,眾人耳邊又傳來了一稍帶沙音的女聲,卻是那秦外事開了口,笑意盈盈的看著林柏道:“正所謂滿招損謙受益,年輕人謙虛些還是好的,卻是不知道林副府主會過我府哪位青年才俊?”
這話雖然說的漂亮,但其中的質問之意卻是無疑。
林柏聽著面上不動氣,也不見怪,只是心里做何想就不知道了,只聽他咳了一嗓道:“說來還是上次天外通道年啟,我在地星邊界正好與齊家的人馬站在一塊,那齊賀年值日滿,回歸家族時我與他見過一面,也算是有些交情,不過我剛才的表述可能有問題,對方謙虛有禮,雖是驕子,行為舉止卻不狂悖,有著天才該有的少許桀驁,氣態沉凝不俗,卻是個好青年!”
“哦?”秦外事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竟直接閉口不言了起來。
倒是何璨眉梢一動,不動聲色的把斧頭抗到了肩頭,不急不緩的問道:“敢問秦外事是天機府哪位府主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