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9.26

都婉拉開陽臺的玻璃門，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準備背單詞。

從四樓望去，夏荷湖碧波粼粼，遠方的秋葉湖只能看見湖上的拱橋。

都婉伸了個懶腰，忽然瞥見樓下一人匆匆從樓下跑過去。

都婉定睛一看，竟然是李冉，“李冉？”

只見李冉神色慌張，邁著大長腿拼命地跑著。

“李冉！李冉！”都婉喊他，不明白他的慌張。

李冉只匆匆回了個頭，又跑了前去，李冉拐進臨湖路，消失在了秋葉湖邊的樹影里。

都婉感覺事情不妙，放下單詞本，準備過去看看。

李冉跑到秋葉湖邊，果真看見一人在湖中央撲騰，水花四濺，那男子撲出水面，喊了些什么，又淹沒進水里。

李冉迅速脫下衛衣，扒掉鞋子，左手撐在大理石護欄上，雙腳跳起，躍過護欄，跳入湖中。

水里很涼，李冉哆嗦了一下，硬著頭皮游向湖中心。

李冉游近男子，鉆進水里，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兩人一起浮出水面。

李冉看清他的面孔，是一中年男子，上身赤裸，已心力交瘁。

李冉一手拖著他，一手劃開水面，向岸邊游去。

都婉這才跑近，看見李冉拉著一男子游了過來，“李冉！”

都婉很是擔心，腦海里想起新聞里曾有的報道，有些英雄因跳水救人而犧牲。

都婉朝四周吶喊，“來人呀，救命呀，有人落水了。”

正是凌晨六點多，秋葉湖又地處偏僻，很少有人經過。幸好保安處的人聽見喊聲，跑了過來。

李冉已把中年男子拉到護欄邊，幾名保安跑到護欄邊，附身向下，一同把男子拉了上來。

都婉看清了中年男子的面孔，“老師？”

“他是你的老師？”

“是，你們快救救他。”

中年男子已昏迷不醒，保安立馬開始搶救。

都婉撥打起120。

湖里的李冉忽然右腿抽筋，抖了抖腿，卻抽的更厲害了。

“啊，我的腿。”

都婉慌忙轉身，看見李冉仍在水里，“李冉，李冉。”都婉跑到護欄邊，蹲下去，把手伸進護欄最下面的空隙，抓住李冉的手臂，“李冉，你怎么了？”

“我，我的腿抽筋了。”李冉疼痛難忍，身體開始下沉。

“李冉，抓緊我。”都婉朝保安喊去，“叔叔，叔叔，快救救李冉。”

保安又跑了過來，一人跳進湖里，扶起李冉。

都婉和另一保安拉出李冉。李冉的腿還在抽筋，幾人扶他坐下。都婉想起了奶奶夜里腿老是抽筋，自己特意學了救治辦法。

都婉跪了下來，把李冉的腳向前掰。慌忙中，李冉看見了都婉手臂上護欄棱邊硌出的一道紅痕，李冉又把目光移到都婉臉上，盯著她擔憂有認真的表情，一時說不出心中的感覺。

“怎么樣？好些了嗎？”都婉邊幫著拉伸邊問。

李冉回過神，這才發覺小腿已不抽筋，“哦，好了，好了。”

都婉放下李冉的腳，中年男子已被救醒。

“太好了。”都婉欣然一笑，脫下自己的牛仔外套。

都婉把外套披在李冉身上，“李冉，你去洗個熱水澡吧？”

李冉光著膀子，低頭看著身上的外套，一時間有點害羞，“哦，好。”

都婉扶李冉起身，李冉拽了拽衣服，轉頭輕聲道：“都婉，謝謝你。”

都婉微微一笑。

中年男子這時走了過來。

都婉用日語問候：“老師，您沒事吧？”

李冉眉頭皺起，疑惑地看看都婉，又看看那老師，心中緩緩冒出問號，“日本人？”

“對了，李冉，這是我們的日語外教，森田先生。”都婉介紹。

“外教，又是外教？”李冉心里疑惑，為什么這日記總是和外國人扯在一起。

“謝謝。”森田朝李冉深深鞠了一躬。

都婉翻譯后，李冉也鞠躬，“沒事沒事。”

“真的非常感謝。”森田又鞠躬，李冉也回敬一個。

“謝謝你，救了我。”森田這次說了略帶口音的中文，李冉又回敬一個躬，“沒事沒事。”

感謝一番后，兩人了解到了森田先生溺水的原因。原來外教有冬泳的習慣，今早準備冬泳，不想溫差太大，導致腿抽筋，這才溺水。

臨走，森田說有時間約李冉和都婉吃飯。

洗完澡，李冉出了澡堂，看見都婉在等他。

“李冉，我們去吃飯吧。”

“嗯。”李冉瞅了一眼都婉的手臂，紅印還在，可想當時疼的不輕。

餐桌上，都婉向李冉投去疑惑的目光，“李冉，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么事呀？”李冉心里直打鼓，想起了早上的一瞥——都婉在陽臺上喊他，不過著急救人，李冉沒有回應。

李冉喝了一口綠豆粥，腦袋迅速旋轉。

“你一大早怎么會跑到秋月湖？又是怎么知道森田先生溺水的呢？”都婉放下筷子，“你的公寓在28號樓，是距離秋月湖最遠的一棟樓，你這個神算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李冉不敢直視都婉，抬頭看見餐廳的十九大宣傳標語“登高望遠”，“我看見的呀！”

“看見的？那么遠的距離，你到底是神算子還是千里眼呀？”都婉更加不解。

“我，我有望遠鏡。”李冉順水推舟。

“望遠鏡？”都婉思索起來。

“是呀，我爬到樓頂，本來想看看風景，結果看見森林先生——”

“是森田先生。”都婉糾正。

“哦，是是是，森田先生，我看見他跳進湖里，本來游泳游的好好的，忽然就撲騰起來，我這才跑過去的。”李冉呵呵一笑，著實松了一口氣。

“你買望遠鏡，真的是為了看風景？”都婉繼續追問。

“校園的風景多好呀，又是湖，又是樹林的，還有花叢......”

李冉答非所問，都婉知道自己無須再問。

“哦，是這樣呀。”都婉低頭拿起筷子，還是難以置信，李冉有大早起床看風景的情致？哪有人拿望遠鏡看校園風景呀？真的是為了看風景？

都婉看看李冉，李冉正埋頭吃飯，看來是不想再多說。都婉猜想李冉買望遠鏡指不定還有其他目的，而他說的看風景肯定也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