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人屠戮
- 一番鷗鷺
- 砂糖橘貓
- 2173字
- 2020-04-23 12:00:00
長秋雁幾百年打過不少仗,殺過不少人啊鬼啊妖怪的,但是他從來沒見過,誰有這個癖好,把尸體全部堆積在一起的。
說害怕倒是不至于,但是一時半會,長秋雁還是接受不了這種極其……一言難盡的畫面。
一具具人的尸體,像是屠宰場的死豬羊一般堆積,有些人的頭顱腐爛了,眼球拖著后邊的軟肉和蛆半垂在眼眶外邊,有些肢體的血液和腐爛的肉一起粘連,幾個人像是一團泥似的攪和成一坨。
都不用怎么細想就能知道,方才那些掛在樹杈峭壁上的尸體,大約就是從這尸堆上不慎滾落下來的吧,那……
昨天那個更大的山洞,難道是下一個存放尸體的庫房?
“咦~”長秋雁渾身雞皮疙瘩立起來,吞了下唾沫。
“前輩……”他聽到召渚顫巍巍的聲音從下邊傳來。
長秋雁忙應道:“哎,稍等,我馬上下去,你你你別上來!”
長秋雁實在沒法讓召渚看到這一片慘象橫生,怕他本來就不怎么大的膽子上來吐得昏天黑地暈死過去。
他轉(zhuǎn)身扒著石壁,伸出腿踩著樹杈翻下去,腳下踩到了樹杈上的一攤血,滑了一下,身體直挺挺想前邊撲過去,登時和那具倒掛的尸體臉貼著臉打了個照面。
看面前那張干皺發(fā)黑,涎水印干涸在頰邊的臉,一時惡心得他感覺胃里一口血上涌到了喉嚨。
他用力撐了一下身體,從樹上躍下,卸了力氣蹲在地上使了勁地干嘔,拿手背搓臉,恨不得把臉皮搓下來。
“嘔~”長秋雁自己給自己整了夠嗆,本來這兩天就沒吃點東西,這會兒吐半天連膽汁都快嘔出來了,口腔里苦腥腥的,“呸呸呸。”
他折騰這半天,感覺那被他蹂躪的半邊臉頰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破了皮。
他正緩過來些打算回頭去看召渚,就聽見背后“咚”一聲,轉(zhuǎn)眼就看到剛才那具尸體從頭頂?shù)袅讼聛恚黄灰性以谡黉镜哪_背上。
哦,是他剛才翻騰的勁大了吧,居然把那玩意扒拉下來了。
長秋雁腦子里一串亂七八糟的想法走馬燈一樣,還沒過個三兩句,就只見得召渚兩眼一背,暈了過去,正正爬倒壓在尸體上。
……
召渚再醒來的時候,睜眼就和那具尸體大眼瞪小眼一番,扯嗓子嚎了一聲眼珠朝天一撇又要暈,長秋雁慌忙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晃著:“別別別,我辛辛苦苦剛把你弄醒來你別又過去了啊!”
召渚仿佛就剩下一口氣吊著,拼命地揮手蹬腿想離這里遠一些,急得眼淚汪汪。
長秋雁把他架起來,兩人三步一絆地往前走,過了有一柱香的時刻,早就看不見那片山頭了,召渚才有了些力氣,拂手示意長秋雁離遠些。
長秋雁剛一撒手,召渚立馬沖到一邊,扶著一棵樹彎腰把他昨天白天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長秋雁一旁看著,表情可謂精彩紛呈。
長秋雁:“你可知……”
召渚:“嘔……”
長秋雁:“這一片山頭……”
召渚:“嘔……前輩你說嘔……什么?”
長秋雁:“……我想問你,這一片是不是什么亂葬崗之類的?”
召渚捂著胸口,勉強擺手:“回前輩,我不清楚……我離家的時候還沒有……嗝,這些東西。”
長秋雁感覺一時之間心力交瘁,他本來是一個武將,素來腦子都用去和他那些鶯鶯燕燕周旋了,斷案……這實在與他沒什么關系,像天上那些文官府上妻妾姐妹撕破臉皮的案子他都頭疼,何況面對這二四六八數(shù)都數(shù)不清的死人?
但凡有個能開口的,他問一問審一審,再不濟威逼利誘一番,或者帶去上界找宗南華那個黑面虎犢子抽一頓,這可好,一窩直接全都咽了氣,他總不能跑到地府跟閻王老人家借個魂回來問吧。
召渚吐了一氣,看著一點氣色沒有,好像下一秒也要沒了似的。
長秋雁思索一下,問道:“這會兒也該到午飯了,你在這兒休息一下,我看這樹底下有動物的糞便,我尋思里邊轉(zhuǎn)轉(zhuǎn),找點吃的來。”
召渚有氣無力點點頭,靠在一邊樹干上捏捏眉毛:“好……前輩你小心。”
長秋雁進去良久,出來時手上提著一只野兔和一把果子:“果然,林子里頭挺大,差點給這兔崽子轉(zhuǎn)暈頭了,還好我刻了些標記。”
長秋雁自顧自蹲下開始把那活蹦亂跳的兔子開腸破肚,無視一邊召渚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長秋雁:“這兔子一天吃挺好啊,嘖嘖,肥!”
召渚:“……”
長秋雁:“愣著干嘛啊,生火啊?”
長秋雁一抬頭,就見到召渚一只手伸老長,另外一只手捂著嘴拼命搖頭。
長秋雁接過:“你這是……”
召渚轉(zhuǎn)頭又靠在樹邊嘔膽汁去了。
長秋雁嗤笑一聲,有心逗召渚:“話說你膽子這么小,怎么去學醫(yī)了呢,給人開刀先把自己給嚇暈過去,然后病人腸子露著等你醒來?”
召渚這時候才會頂嘴了:“那……我們手術也是給活人做啊,哪里見到過……這么多死人。”
長秋雁翻烤著兔子,順手丟了野果過去:“嘚,實在不行你就吃點野果什么的吧,總要墊吧墊吧,不夠我再去摘。”
召渚這下才坐老遠去啃野果了:“前輩,我記得這條路上有我們召家修建的一處驛站,大概就是在一個多時辰的路,我們可以去那里稍微休整一下,我找人送我們回去。”
長秋雁想想覺得有些道理,點點頭就沒再說話。
一番修整之后兩人差不多有了些氣力,趁著太陽還算暖和趕忙出發(fā)了。
又翻過一個山頭,走的長秋雁小腿酸脹腳底發(fā)熱,才終于看見召渚說的驛站,浩浩蕩蕩鋪開一大片,墊腳看不到邊,讓人還以為到了城關。
長秋雁跟著召渚,給守衛(wèi)看了腰牌說明了身份,進去落腳。
長秋雁一路勞頓,靈力沒恢復,體力還虧損了不少,靜下心才后知后覺想起自己的重事。
他換上召渚給他找來的衣物,出門拉了一個侍衛(wèi)問道:“小兄弟,我跟你打聽個事情……你們這里,可是有些不……呃,不干凈的東西?”
滿臉褶子的侍衛(wèi)一撇嘴,看著這個臉蛋像是小倌一樣平整的年輕男子喊他小兄弟,心里像吃了蒼蠅一樣。
但是聽聞這人是召家小公子的救命恩人,是貴客,所以萬般不情愿開口:“這里沒有,外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