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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武帝敲打淮南王

  • 漢頌
  • 鏡前門
  • 2488字
  • 2019-09-21 10:37:47

吳尉史的家離東市并不遠,約莫僅有四里路,一路上說說笑笑,兩刻鐘便到了。

住處并不氣派,甚至還有些簡陋,幾個茅草屋并列,外圍一個大院子,柵欄將院子和茅草屋包了起來。

崔不為掃視一圈,對吳尉史的防備心降了下去,一個清廉的官是不會去因舊情而去害人的。

吳尉史很熱情,拉開門栓,將木門推開,木門劃出弧度,發出吱吱的響聲。

崔不為與李敢隨其走進院子。

院子里的老母雞領著小雞崽朝四面狂奔,躲避著對它而言的龐然大物。

院中有一石案,周圍是平矮的四個木頭墩子,吳尉史伸手示意他們坐下,朝屋里大喊,“四娃,快上一碗豆腐一壇酒釀來,有客人來了!”

“喏!”

屋里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吳尉史笑了笑,開口道:“四娃是我那沒出嫁的女兒,在下有三兒一女,僅最小的女兒尚在家中。”

“那你夫人呢?”

吳尉史神色落寞,指著屋子,“她沉疴已久,臥于榻上。”

李敢皺了皺眉,關心道:“是大病么?”

吳尉史聞言一滯,把頭偏向李敢,抿嘴道,“多謝小兄弟關心,不是什么大病,腿疾而已,下不了床。”

說著屋里走出一個粗布長衫的年輕少女,裊裊婷婷地走來,露出柔和的微笑,將一碗切好煮熟佐以少許青菜的豆腐放在案上,又從隨身布袋里掏出兩個竹筒,把木塞掀開,酒香味散逸而出。

她將兩個竹筒分別遞到吳尉史和崔不為手上后,笑著對李敢道:“小弟弟你就別喝了,對身體有損傷。”

李敢嘿嘿一笑,“我不喝。”

她捂嘴輕笑著,轉身便離開了。

舉起竹筒,吳尉史朝崔不為道:“來,干一杯!”

“干!”

酒入喉頭,兩人的關系拉近不少。

聊了許多別的,吳尉史借此說出了他心中的疑問,“不知崔兄與那酒鋪子有何關系,怎的會為了區區賤業與那黃霸相爭?”

“那是我開的。”

“你開的,可為官者不是不能操持賤商么……哦,我懂了,明面上雖然不行,但你這是偷梁換柱一下讓其他人經營,自己做甩手掌柜……”

崔不為笑了笑,“然也,縱觀古史,陶朱公、呂不韋盡是巨富弄潮之人,足見商雖形賤,但骨不賤,崔某小試商賈,只為其中趣味。”

趣味,為了趣味陷自己于窘境么?若是被人揭穿,并且找到證據又有人指證,這官途不是一下子便被斬斷了么?

吳尉史苦笑,“你也是個率性的人,吳某從來都是循規蹈矩,不敢這么不走尋常路。”

李敢這時突然想到劉徹與父親李廣皆不讓自己過多涉足商賈,或許便是因為商賈的地位太低,為眾人不恥。

自己把崔不為引上商路,又是否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崔不為不置可否,又飲了一口酒,夾一塊豆腐放口中,稱贊道:“此物柔滑爽口,味道極佳。”

李敢亦吃了一塊豆腐,發現其并非前世豆腐那般細膩彈軟,但在當時,卻也算是不錯的食物。

……

國葬大禮,按理說所有劉室宗親都應在場,但劉徹只給少部分宗室放了行,其中便有淮南王。

在國葬的前幾天淮南王劉安便到長安城了,于是劉徹邀請竇嬰、田蚡和韓嫣作陪,并以侄輩的身份稱他為皇叔。

對于太皇太后的離世,劉安唏噓了許久,而劉徹亦是痛心疾首。

但讓劉安更想不到的是,劉徹說著說著忽然談到政事,把私鑄錢幣的問題提了出來:“皇叔對取締私鑄錢幣怎么看呢?”

劉安最擔心的就是劉徹追問私鑄錢幣的問題,這到長安的半日以來,他左回右旋,就是希望躲開這個敏感的話題,誰知劉徹還是朝著這個方面來了。

此時,劉安終于感到決不可把劉徹當一個無知少年看待了,劉徹他蟄伏太久,現在才真正露出獠牙。

他的鋒芒、氣度和后發制人的謀略完全是在一種談笑和閑適的氣氛中表現出來的,而他那總是幽深的內心就隱藏在那雙看不透的眸子里。

劉安覺得自己一向善辯的思維遇到了難以言表的阻滯,他的語言也變得磕磕絆絆起來:“這個么……這個么……”

正當他思索如何回答劉徹的問題而遲疑時,劉徹卻沒逼問下去,而是用爽朗的笑聲化解了他的尷尬。

“哈哈哈!朕不過隨便問問。皇叔請喝酒,喝酒!”

劉安的心境剛剛平復,劉徹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來了:“聽說……皇叔的女兒、朕的妹妹劉陵她這次也來京城了,為何不帶來讓朕見見?”

劉安回答道:“臣一向家教甚嚴,她又是個女兒家,行走往來多有不便。”

此刻,田蚡卻對劉徹的提議分外熱心,好色的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前幾日劉陵率先到京時,他奉劉徹的旨意去灞上迎接,他第一眼看到劉陵,就被她的美艷所震撼。

現在,他借著劉徹的話推波助瀾道:“王爺何必推辭呢?郡主在京城,每日與各位公主一起,出入宮廷,榮華被身,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竇嬰在旁邊聽著,心底便生出了狐疑。

陛下的意思不過是要探探劉安的心理,田太尉怎么對此倒熱心起來了?

他舉起酒爵,朝劉安說道:“陛下致力新政,天下一統,萬民歸心,淮南雖在南疆,卻也是大漢重地,不可忽視。

臣知王爺素來心系社稷,心憂天下。臣特請王爺滿飲此爵,共祝新政日新,福致黎首。”

劉安聽得出竇嬰話里的意思,與其說是為新政祝福,毋寧說是一種暗示,要他恪守臣道,勿趁著太皇太后離世而生離心,同時也借機沖淡田蚡的俗氣。

劉安更知道竇嬰雖系竇氏貴胄,心卻從來都是向著劉徹的。

于是他便來個順水推舟,以舉爵響應而掩飾了心中的不快。

這場微妙的心理探試,借著未央宮濃濃的酒香持續到日影西斜,劉安一時間有些疲于應付,他覺得這溫室殿再也不能待下去了,不然會露出馬腳,中了劉徹的圈套。

于是他起身告退,而田蚡很熱心地請求送王爺回府。

看著田蚡陪劉安上了司馬道,劉徹向身邊一直沉默的竇嬰問道:“竇太常對朕的這位皇叔印象如何呢?”

恕臣直言,當年七國之亂時,他就曾有意起兵響應,只是因為遭到淮南相的堅決反對才偃旗息鼓。

臣又聽說他在國內廣招兵馬,延攬人才,私鑄錢幣,早有反骨,將來必是國之大患啊!”

竇嬰停了一下繼續道:“正當陛下您大力推行新制、弘揚儒學之際,他卻召集數百學子,編纂了這部《鴻烈》,這到底是何用心呢?”

韓嫣立即接著竇嬰的話道:“太常所言甚是!下官也以為這位王爺心懷叵測,二心高掛,不可不防!”

劉徹點了點頭道:“朕怎么會看不出來呢?他今日拿著著述來赴宴,分明是要探朕的虛實,他以為朕還是孺子呢?”

“但臣看出來了,陛下今日已打亂了他的陣腳。臣亦想知道,陛下將怎樣處置淮南的事情呢?”

“那依竇太常看,以為如何是好?”

竇嬰略思片刻,回答道:“雖自古就有養癰為患的教訓,但依臣看來,現在正值國葬,而國葬結束后,最重要的還是推行新制。等這些理順了,回頭再整治他們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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