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急轉直下
- 重爐回造
- 醋溜小土豆
- 2167字
- 2024-04-05 23:56:47
“什么意思?”
沈知秋被花清逸面上莫名出現的傷感打得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步反應,就被一邊的蘇炳向后拉了過去。
“別貼這么近。”
蘇炳眉頭緊鎖,眸中的不滿與憂慮顯而易見,他何嘗不知曉接下來發生的事或許會傷到沈知秋?他對著花清逸語氣強硬,“說過多少回了,別纏著她。”
遇強則弱,花清逸委屈巴巴地撅起嘴,語氣明顯輕軟了不少,“清逸只是,不想讓知秋哥哥傷心…”
所以到底什么事會讓她傷心啊!
到了這里,沈知秋基本可以得出結論:這兩個家伙一定有什么事瞞著自己!
而另一邊,從一開始就一無所知的歧壽對沈知疏所展現出的異常態度也很是疑惑,他環視屋內一周,除了妍伍略顯心虛的低下頭,其他人似乎也對目前的情況毫無頭緒。思慮良久,他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知疏你究竟在遮遮掩掩些什么?”
知疏?
聞聽此言,沈知秋心神一震,仿佛五雷轟頂,登時呆若木雞。
她雙目圓瞪,唇角微顫,卻半晌說不出一個字,唯有粗重的喘息聲在胸間起伏。周圍的喧囂聲仿佛一下子消失無蹤,只剩下她獨自一人面對著那個令人震驚的名字,不知所措。
她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人猛烈錘擊了一下,有些難以站穩,怔愣許久還不信邪地問道,“邑主大人,你剛剛叫他什么?”
這一問搞得歧壽更加摸不著頭腦,他的目光不斷在兩人之間流轉,眉宇間滿是狐疑,“你不知道他是誰?”
沈知秋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地搖頭。
“他根本不是什么名不見經傳的商人,而是多年前從殷都沈府養病而來的世家子弟,沈知疏。”
歧壽很是體貼地為尚未相認的兄妹倆掃清一切障礙,隨著他一字一頓的清晰話語落入耳內,沈知秋明了。
沈知疏自知此時已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他像終于下定了莫大決心般地,緩緩拿開了捂在臉上的雙手。清俊秀麗的五官顯露出來,分明與沈知秋有著七八成相像,就連蕭祁也不禁動容。
愧疚、憎悔、懷念、希冀…一系列復雜的情緒一馬當先,壓得沈知疏快要喘不過氣來。
看著那張與記憶中分毫未差的臉,沈知秋緩了許久,才將胸內的一股濁氣硬生生咽了下去,“兄長。”
無數雙眼睛牢牢盯住她,包括沈知疏在內的眾人都在等待她的反應。
“你還活著啊。”她神情冷漠,仿佛不久前顯露的震驚與怔忪皆是大家的幻覺。
沈知秋的語氣就如同打招呼問好一般稀疏平常,輕松得不像話。
“知秋哥哥…”花清逸湊到近前,似要安撫,沈知秋索性閉眼不理。
“…嗯,為兄還活著。”迎面而來的沖擊令他臉色煞白,沈知疏盡力維持面上的平靜,甚至還擠出一抹笑。
他的心臟鈍痛,呼吸開始急促。老毛病又犯了。
但他忍著,盡可能不表現出來。
兩件事。
此時此刻的沈知秋,已經從無法改變的現狀中強行拔離開來,她現在正在為兩件事所困擾。
第一,她冒名頂替沈家表公子參與試煉的事,瞞不住了。
從沈知疏的臉出現在包括蕭祁、蘇炳等一眾人的面前起,她的存在就將要受到質疑。
如果運氣好,她會死;如果運氣不好,殷都沈府上上下下一群人陪著她一起死。
第二,沈知疏不僅安然無恙,反而在異鄉生活順遂,更得一女子為干妹,與當地邑主結為金蘭之交。若緣法再續,他或許還能修得同心結,在此異地一舉得骨肉之親、鴛鴦之愛、刎頸之交,正可謂人生無憾。
如此如魚得水,如魚得水,如魚得水的日子,細細一想,她倒是能理解沈知疏為何遲遲不愿歸府了。
所以,為了避免因自己而可能產生的大面積傷亡,她決定:
“我要退出試煉。”
沈知秋一一看向如今隊伍中僅剩的四人:蕭祁,蘇炳,花清逸,和陸豐易。
“殿下,蘇公子,花公子,陸公子。”
她以最淡漠的語氣稱呼幾人,一如與他們初次相見。
“還請你們忘了我這個人,這樣就可以幸免于難了。”
“沈知秋!你在開什么玩笑!”
蘇炳立刻就繃不住了,他的一顆心臟時提時墜,在聽到沈知秋說打算退出試煉時更是直直垂落谷底!
“沈某都是將死之人了,哪有心思跟諸位開玩笑。”
沈知秋擺擺手,面如死灰。她扯下發帶,黑亮濃密的長發瀑布般灑落,修飾著她素白柔美的面龐,令人難以挪動視線。
這分明是位正值妙齡的女子。
蘇炳沉默了。
他終于明白沈知秋想要做什么。
雖然這早已不算是秘密。
無需任何人刻意揭穿,她自行攬下一切可能發生的罪責。
她在為他們脫罪。
這樣一來,在圣上眼中,他們就不是對沈知秋欺君罔上的行為知情不報,而是真的在整場試煉中對她的真實身份渾然不覺,一無所知。
可沈知秋的下場....非常之難說。
對現在的他們而言簡直是難解之謎。
沈知秋最后看了他們一眼,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沈知疏的出現,柳都的案子,蘇炳明滅不定的眼神,蕭祁悵惘失神的目光…
這些她都不愿去管了。
她全都不想要了。
蘇炳想也不想就跟著沖了出去,花清逸一把拉住他,“這種時候你不覺得應該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嗎?”
手腕上的力道極大,蘇炳能感受到對方有多么想阻止自己,他雙目一剜,竟是被氣樂了。
“不裝了?”
他狠狠扭動胳膊,花清逸的動作猝不及防被痛覺打斷,眸中漸漸升起了怒意。
這股猛烈的情緒,還是蘇炳與他結交多年,頭一回看得如此真切。
另一邊,沈知疏也慌了神,他避開沈樂詢問的眼神,欲為行動。
“站住!”
一直撲坐在地的妍伍終于放棄偽裝,迅速起身死死攀住他,“之前的事還沒說清,你不許走!”
“放開我!我妹妹有不測,我不能坐以待斃!”
“還不都是你造成的!”
妍伍冷笑,“你以為你這個做哥哥的有多高尚?”
“這話還輪不到你說!”
兩人陷入了僵持。
“殿下,這…這可如何是好?”
一切的轉變都太過始料未及,歧壽看著亂成一團的內室,急上心頭,他只能向蕭祁求助。一轉頭,卻見后者竟同樣神情僵滯,一派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