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我以為即便我什么也沒有,我也會有那么一個人愿意像王子一樣守護我的童話,現在長大了,童話故事也該結束了。——沐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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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潼不知道她是怎么離開學校回到家里的,她直覺周遭的一切都變了,變得冷漠無情。
“小沐,你今天怎么了?一回來就躲房間里。”樓下的云朵嘀咕了句,似乎沒有發現女兒的異常。
而沐潼此時腦海一片空白,她靠在門上,蜷縮在一角,長長的墨發披散著,整張臉鄒在一塊,兩行清淚落在,她捂著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
“好巧,我喜歡小沐好久了。”
“小沐,現在送你一個城市的煙火,未來我護你一世平安快樂。”
“小沐,對不起,我們結束吧。”
“小沐,我對你只是習慣,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回憶的過往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腦海中回放,一遍一遍的刺激著她的神經,她輕笑一聲:“呵,夏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房間里面沒有開燈,隨著夜晚的降臨,房間光線暗了,沐潼眼睛哭腫了,目光空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嘭!”窗外的咻的一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挪動身體,慢慢地走向窗前,透過玻璃看向窗外面。
一束一束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著它的絢爛與美麗,像一根根刺一樣扎在她心上。
“夏哥哥,你那時說,送我一座城市的煙火,如今這煙火又是送給誰呢?”沐潼苦澀的自語。
……
這個夜晚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同樣的,盛知夏也在陽臺上凝望著天空綻放著美麗的煙花,落寞又悲涼。
他們凝望的是同一片天空,同樣思念著對方,都有不能言說的秘密。
“知夏,明天就要走了,要去跟小沐告別嗎?”萊雪從他身后走出來說。
“不用了。”盛知夏斂下眼底的情緒,恢復了以往的冷淡。
“知夏!……”萊雪無奈的看著兒子,卻無能為力。
“以后我跟她之間再也不會有聯系了。”盛知夏決然地說著便進屋了。
從此刻開始,那個清朗少年不復存在。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床上,沐潼卷縮在床上,眉頭緊鎖,睡得特別不安穩,眼睫毛還掛著未干的淚珠,大抵是哭了很久吧。
“小沐,起床了!”云朵敲了敲房間的門。
房間里面的沐潼醒了,她直覺眼睛有些疼,呆呆的望著天花板,但沒有起床的意思。
“小沐,你起來了沒有?”云朵又在房門外喊了句,她見沒人應,便轉身下樓了。
“唉,這丫頭睡得真沉,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去送他們離開?”云朵下樓梯時嘀咕著幾句。
“媽媽,你剛剛再說什么?”在房間里的沐潼一聽,猛然從床上爬起來沖了出去。
“小沐,你醒了!”云朵看著發絲凌亂的女兒。
“媽,你剛剛說夏哥哥什么?”沐潼急忙問。
“你夏哥哥他們一家要去美國了,就今天下午的飛機。”云朵說。
“下午的飛機!”沐潼一聽急忙會房間洗漱,換了衣服便匆匆出門了。
“唉!這孩子急什么,不是還有時間么。”云朵嘆了口氣,便去廚房收拾起來。
……
盛知夏來到小時候經常去的櫻花樹下,輕輕撫摸著古老而健壯的大樹,兒時的回憶涌現在腦海里。
“夏哥哥,媽媽說男孩子牽了我的手就要娶我噢!”
“好,我娶你。”
“才不,你都沒有戒指。”
“那你等我。”
“……”
盛知夏想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枚草戒,經過時間的洗禮已經暗淡無光了,有些舊了。
“對不起。”盛知夏輕輕背靠在樹上,閉著眼睛好像在心里和大樹述說他的秘密。
良久,他緩緩睜開眼睛,將手中的草戒放入樹洞里面,然后轉身離開。
沐潼一路狂奔著往盛知夏家的方向去,她想,有些東西要自己去捍衛的。
當她一直在想著見到盛知夏的時候該說什么的時候,一輛轎車從她身邊經過。
而此時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坐在車上,就這樣與她擦身而過。
而在車上的盛知夏卻一直盯著那副畫,那副畫上是關于她最后的紀記憶,他選擇留在身邊,或許是一種執念吧。
“呼!”沐潼氣喘吁吁的跑到盛知夏家門口,邁著發軟的腳步上臺階,急忙去按門鈴。
門鈴按了好多下,里面卻遲遲沒有人來開門,她有些慌了的喊到:“雪姨,你們在家嗎?”
“雪姨!”
“夏哥哥……”
一連好幾聲,都沒有回應,她眼眶都急紅了。
“小姑娘,你找誰啊?”門終于開了。
“夏哥哥!……”沐潼一喜,可當看到一位老婦人走出來的時候,就僵住了。
“小姑娘?”老婦人走出來,疑惑的看著這個紅著眼睛的女孩。
“奶……奶奶,請問原先住在這里的人呢?”沐潼著急的問。
“這家人今天一大早就搬走了啊。”老婦人想了想說。
“搬走了?”沐潼直覺腦袋嗡嗡響,世界好像安靜了。
“小姑娘,你怎么了?”老婦人見她失落的樣子忍不住問。
“沒。”沐潼眼神空洞,轉身離開,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好像有一塊磐石壓在她腳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一直繃著臉,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加快速度在馬路上跑著。
她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跑過了街道,跑過了田野,兜兜轉轉好像來到了小時候的櫻花樹底下。
沐潼看著古老的大樹,一只不停的去抓衣角,終于忍不住的崩潰大哭起來。
“夏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
盛知夏連最后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給她,絕情到底,好像真的就跟陌生人一樣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天空暗下,忽然下起傾盆大雨。
雨沙沙的下著,把她的全身淋濕了。就這樣過了幾分鐘,她顫抖的著,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了,她倔強而艱難的行走,剛下過雨的泥巴仿佛像是沼澤一樣的討厭,幾乎走一步就要跌倒的樣子。
她渾身仍然在顫抖,突然一個踉蹌,她跌倒了。
“啊!”
混和著雨水的泥巴和混合著泥巴的雨水,都涌上她的身體。弱小單薄的她哪抵擋的住啊,她口袋里的草戒參合在泥土里,她小心翼翼地拾起,她捂著嘴,抽泣著,久久不能爬起。
為什么要這樣殘忍的對待她,為什么那么狠心的就這樣一聲不吭的撤離她的世界,連一點準備也不給她,他好狠,而她心好疼。
雨下得很大很大,那隨著雨飄動的櫻花匯成了一條花溪,不少櫻花打倒了她的身上,仿佛是安慰吧,至少她的聲音漸漸小了,取而代之的是嘩嘩的雨聲和她的呼吸。不錯,她睡著了。也許醒來,一切都會過去……
卻不想醒來又是一次噩耗,如果可以,她寧愿一輩子都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