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欣？”蘇宛溪在心中反復默念著這個名字，仿佛在哪里聽過。

腦海中反復回憶著，突然靈光一閃，幾天前上了微博熱門的網紅紅毯晚會映入腦海。

“原來雨欣就是最近很火的美妝博主。”其實美妝對蘇宛溪來說，真的是遙不可及的東西。她這幾年來幾乎常年守在家，為北哲做飯洗衣，常常素面朝天。但常雨欣這個名字正是因為新人嶄露頭角，如今可謂是紅遍網紅圈。

“不過我記得是以化妝技巧和平易近人的性格火的，剛才怎么說話這么咄咄逼人了？”蘇宛溪不禁感嘆道。

不過看她那陣勢，像是早就知道了這次面試的真實規則。

可能……北哲也很清楚……

想到這里，蘇宛溪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心仿佛是沉入了海底，此刻反而波瀾不驚。

……

在剛才戲劇性一幕的發生地旁邊的一個被陰影籠罩的轉角處，映出了兩個男人的身影。

“肖總，看樣子是了。”其中一個聲音顯得清脆，但又有一絲沉穩。

黑暗中有一團火光燃起，另一個男人愜意地吐出一口煙，用極低的嗓音說道：“嗯。”

肖銘戈望著站在電梯口的蘇宛溪若有所思，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

“想辦法拿到電娛的把柄。”肖銘戈丟下這句話，繞過了眼前的男人，大步離開了。

……

蘇宛溪走進電梯，從33樓下去需要一會時間。蘇宛溪看著手機屏幕，沒有一個未接電話提醒。她打開微信，也沒有一條未讀短信。

“回家以后，收拾好行李，然后先暫時去沫沫家住吧。”她長吁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

她剛想把手機收起來，北哲意外地來了電話。

“喂。”蘇宛溪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接起電話。

“蘇宛溪，面試你翹了？”北哲略帶怒氣的聲音響起。

“你不向我解釋一下面試的事嗎？”

“不該是你向我解釋嗎？你知道我走了多少關系才讓你得到這個機會的嗎？”電梯里的信號不好，北哲的聲音斷斷續續。

“走了這么多關系，給了我一個……”蘇宛溪顧慮地看了看身邊的其他乘客，刻意壓低了聲音，“要靠潛規則才能得到的機會？”

那邊停頓了很久，空氣都似乎靜止地時候，北哲才說：“潛規則？你現在在哪里？”

“今晚我不回家了。”蘇宛溪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有勇氣和北哲逆著來。指甲深深嵌在肉里的疼痛，也沒有此刻那么心痛。大學時北哲的笑臉還映在眼前，但心卻挨得不近了。

“你回來，我會和你解釋這一切。”信號實在太差，蘇宛溪幾乎聽不清北哲說了什么。

“我會重新投簡歷給世華，然后去那里上班。”蘇宛溪說完就掛了電話，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掛掉了北哲的電話。

眼眶不知何時已經被淚水淹沒，蘇宛溪憤恨地擦了擦眼睛，她心中雖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失望。

“叮。”電梯到了，蘇宛溪望著裝飾豪華的酒店大廳，而不遠處正是漆黑一片的夜景。

幾聲驚呼聲傳來，蘇宛溪順勢看去，幾抹雪白闖入她的視線。

是雪花。

飛翔、盤旋、墜落。

“哇。”蘇宛溪第一次在S市看到下雪，剛才的陰霾一掃而光，她提起腳步，飛奔向門口跑去。

幾朵雪花散落在她的衣服上，或輕輕拂過她的面頰，都冰得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真美。”她伸出雙手，想用手掌接住雪花，可雪花一接觸到她的手，便很快融化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驚喜。

“親愛的，今天我們剛在一起就下雪了誒！”耳邊傳來女孩輕柔的聲音，摻雜著無盡的甜蜜。

男孩寵溺地勾了勾女孩的鼻子，說：“這說明我們冥冥之中就是一對呀！”

蘇宛溪伸出的手慢慢放下了，她看著雪越下越大，心里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手揣在了衣兜里。

呼吸聲從口中穿出，她向前走去，任憑雪花怎么落在她的頭上、肩上，臉上都沒有那驚喜的樣子了。

北哲……

北哲……為什么……

心里不斷哀求著，刺骨的寒冷襲來，鉆進她的棉大衣，觸摸著她散發著暖氣的肌膚。

心絞痛著。倔強地不讓眼淚落下。

面前不住地有車輛開過，她突然覺得自己感覺無路可去，無家可歸。

微信響了起來，蘇宛溪打開一看，北哲發來了兩張照片。

一張是雪景，配字“宛溪，下雪了！我們在一起的初雪！”

另一張照片上有很多菜，都是蘇宛溪平常愛吃的。魚、青菜、肉米蒸蛋……一旁還有北哲陽光般的笑容。緊接著圖的是北哲的短信，寫著“對不起”。

眼淚奪眶而出，不受控制地大滴落下，她感到自己的眼眶被撐地疼。

她沒有認輸，但心卻軟了。手機的光照進瞳孔，睫毛一下一下顫動著。關了手機，向著天空輕輕呼了一口氣，熱氣繚繞，消失在空氣中。

心里不曾溫暖，但她總需要一個家。

隨手打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了她和北哲出租屋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