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半巡。

桌上零散倒著好幾個啤酒瓶，溫柔的情歌如喃喃細(xì)語般繞過耳間，氣氛變得曖昧。

林沫沫半倚在余勤的肩膀上，臉上的笑容從未消失過。而余勤更是越發(fā)寵溺地輕撫著她的面頰，眼簾之下盡是挑逗的溫柔。

蘇宛溪只喝了橙汁，可不知為何臉越發(fā)地燙了。北哲與她的距離甚至不過一厘米，他自從換了位置坐在蘇宛溪身邊之后便沒有再碰酒了，可先前的酒勁隨著他加速的心跳竟然越來越猛。

下意識扯了扯衣領(lǐng)，看著蘇宛溪說道：“他們醉得不行了，這里悶得慌。”

“嗯，是有點。”

“我們……”他拿起身邊的襯衫外套，“出去吹吹風(fēng)？”

不同于那張紙條上的“賞月邀請”，北哲的提議讓蘇宛溪倍感舒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了擺脫這里渾濁的空氣，還是想和眼前這個男生獨(dú)處。但不管理由是什么，她懵懂著答應(yīng)了。

花樣年華的門口是一大片空地，接近23點，空地上的活動開始收場，除了工作人員很難再看到路人。不同于這里，旁邊的小吃街就熱鬧多了。很多出來買宵夜的人要么穿著睡衣，要么披了件薄外套，正在和商家融洽地交談著。

北哲看了看身旁蘇宛溪露在風(fēng)中的肩頭，沒說話，脫下了外套為她披上。

蘇宛溪有些吃驚，她轉(zhuǎn)頭看著他，面上露著詫異和害羞。

“風(fēng)大。”北哲的聲音順著微風(fēng)輕飄飄地飄進(jìn)她的耳中。

“你怎么辦？”

“男生不怕冷。”說著，他不顧她的制止，執(zhí)意為她套上了外套。

周圍寂靜到?jīng)]有聲音。

兩人并排走著，沒有人說話。

蘇宛溪微微低著頭，正猶豫著該將雙手放在哪里好。心里像是有鼓在敲打著，這長時間無話的氣氛讓她有點不安。

北哲雙手插著兜，眼神望著遠(yuǎn)方，碎發(fā)隨風(fēng)而揚(yáng)，月光披身而來，清冷的氣場包裹著他。

……

“做我女朋友吧。”

北哲冷不丁的一句話，聲音雖然很輕，但蘇宛溪還是感覺有東西敲了一下心頭。

“什……什么？”她想再確認(rèn)一次。

北哲低下了頭，有些害羞地摸著后腦勺，“做我女朋友吧。”隨后轉(zhuǎn)頭看著蘇宛溪，眼中似乎有暖流緩緩掠過，“……好嗎？”

就在他們眼神對視的一瞬間，蘇宛溪趕緊移開了目光，紅暈襲了上來，她的腳步有些緩慢。

“好…好啊……”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仿佛要沉到地底。

男生笑了起來。從喉嚨處發(fā)出的低沉嗓音，差點讓她沉淪。

……

北哲在手機(jī)上發(fā)送了幾條短信，隨后關(guān)上手機(jī)，對蘇宛溪說：“余勤會送林沫沫回去。那……我送你回去吧。”

蘇宛溪想著若是她現(xiàn)在返回原路，執(zhí)意把林沫沫從余勤的手上搶回來，那明天她大概會被林沫沫一頓批，于是點了點頭默許了。

兩人叫了滴滴，同時坐在了后座上。

車上開了暖氣，吹得人心里發(fā)燙。

蘇宛溪靠著窗，望著窗外不亞于白天的都市夜生活，心里覺得甜蜜，不禁輕笑了一聲。

“在笑什么？”北哲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蘇宛溪聽聞，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額頭直直撞上了車窗玻璃，司機(jī)有些詫異地透過后視鏡看著她。

她有些慌張，下意識地想摸摸剛被撞過的額頭，可手突然被一股力量壓著，緊接著，那大手將她的手握住，北哲的溫度從手背傳來，直抵心窩，她簡直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一股異樣的情意從腳底，流過心，直沖她的腦袋。

北哲溫柔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她能看到玻璃上北哲的黑瞳孔正直直地看著他，眼中充滿著欲望。

“……宛溪，我喜歡你。”

蘇宛溪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淪陷地這么快。

……

校門口聚集著許多夜宵攤子，不少成群結(jié)隊的學(xué)生正在邊買邊吃著。

“我還要幫我室友買夜宵，你等我嗎？”北哲替她關(guān)了車門問道。

蘇宛溪感覺自己再在他身邊待上哪怕一刻，心臟都有可能會緊張到爆炸，所以忙說道：“我回宿舍還有事，所以……”

男生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回答道：“好。”

“…那……拜拜”蘇宛溪提起包，走過他的身旁。

“記得給我發(fā)微信！”北哲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她沒有回頭，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也不管北哲看到?jīng)]，只快步離開了。

進(jìn)了學(xué)校大門，她站在原地，大喘了一口氣，仿佛有一種解脫感。但隨即又是一陣熱浪襲來，她緊緊握著包鏈子，只想快點回到宿舍，卸妝，洗澡，睡覺。

“蘇……宛溪？”隱約聽到身后有人叫她。

她回過頭，通向操場的路上，有一個男生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眼中帶著失落和疲憊。

“你是？”蘇宛溪停下腳步。

男生一步步靠近她，最終站在她面前，“方博。”

蘇宛溪想起了早上課上發(fā)生的事情，但隨即又很詫異方博怎么會這么遲從操場方向走來。

“你剛從外面回來嗎？”方博先發(fā)了話。

“嗯。早上你收到我給你的紙條了嗎？”

方博的眼中突然有了亮光，但同時又顯得詫異，“你給我回復(fù)了？”

“嗯，收到你紙條的時候就給你了。”

方博輕“哦”了一聲，想了一會兒后有些期待地問道：“你回復(fù)了什么？”

蘇宛溪沒想到自己要當(dāng)面拒絕對方，反而有些覺得尷尬，“……我說…‘不好意思’。”

果然，方博一下子泄了氣一樣輕嘆了一聲，又撓撓頭，“沒關(guān)系……”隨后不知為何解釋了起來：“我剛才只不過不小心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你現(xiàn)在回宿舍嗎？”方博問道。

“嗯。”

“那一起吧，我也回去。”

“……好。”

月色銀光，微弱地照耀著地面以及每個人的影子。或期待、或興奮、或惆悵，每個人的心中都懷揣著心思，不與別人說，卻淹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