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華終于出差回來了,解真心急火燎的,很快就讓林麗雅約見面了。
“根據涉外民事關系法律適用法,第二十六條,如果是協議離婚,當事人可以協議選擇適用一方當事人,經常居所地法律或者國籍國法律。
當事人沒有選擇的,適用共同經常居所地法律;沒有共同經常居所地的,適用共同國籍國法律;
沒有共同國籍的,適用辦理離婚手續機構所在地法律。”包間內,鄭華遞給解真一份資料,認真仔細的解釋著。
“唉,其實我早就想好了,如果蘇特利真的同意離婚的話,我母親的醫療費用,完全可以約定在幾年內分期還清。
現在主要擔心的就是,萬一到時候蘇特利既不同意離婚,也不讓我看孩子,又或者同意離婚,但私下里藏匿孩子不讓我找到。
這兩點是最讓我頭疼發愁的了……”解真盯著桌上的文件六神無主。
“假如蘇特利真要這么做的話,的確會很麻煩,另外……還有一點,你也要引起高度重視。
那就是在涉外離婚案件中,不知道國外配偶下落的比例,是非常高的,對于這種情況,必須先行送達。
送達沒有回執還要公告,一般送達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而再公告,則需要6個月的時間。
也就是說,一個離婚案件至少要經過兩次公告,這樣算下來,打一個離婚官司,要用一年半甚至更長的時間。
所以當事人一定要有,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鄭華推了推眼鏡,嚴肅的說道。
“啊?解真,那你想和蘇特利離婚,豈不是難上加難嗎?”林麗雅張著嘴不禁愕然。
解真緊咬著嘴唇,悲觀和絕望油然而生,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朗兒啊,媽媽的心肝寶貝,我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再見到你啊……
她是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過,一時間哽咽的不能自制,渾身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林麗雅見狀,也愁的一個勁兒的直嘆氣,她輕輕拍著解真的肩膀,卻又不知該如何去寬解安慰她。
“解真,你也別太難過了,事情雖然有難度,但我們總要努力不是嗎?絕不能因為碰到困難就輕言放棄!
另外我的同行楊律師,非常擅長打這類涉外離婚案,我會請他來幫忙的。”鄭華看著解真說道。
“是啊,鄭華說的對,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林麗雅極力安慰著她。
解真紅著眼圈兒,深深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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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解真紅腫著眼泡瞪著天花板,滿腦子都是寶寶,胖胖憨憨的小可愛模樣,而她想孩子的心,也一陣緊似一陣的揪痛著……
解真啊,你現在到底該怎么辦啊,難道從今往后,和心愛的朗兒就這樣各分天涯嗎?又或者……就此屈服于蘇特利的霸道之下,過著沒有自由和希望的生活,一直到終老?
不,我受不了,我全都不要,我就要我的寶貝兒子,我不要和那個偏執狂在一起,我要過著幸福自由的日子,可眼下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連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啊!
想想回國都這么長時間了,寶寶肯定早已經會說話了吧?因為在中東時,他就常常會發出:“媽媽,媽媽”的咿咿呀呀聲音。
每到這時,自己的那顆心啊,簡直就像灌了蜜一般,一直都甜到了心坎兒里,忍不住開心的嘴里只管應著。
寶寶叫多少聲就答應多少聲,一點兒都不感到有任何厭煩,可如今,所有這些只能在夢里,反復的回味和咀嚼。
朗兒啊,我的心肝寶貝,你知不知道,媽媽想你想的心都痛啊……老天爺,求求你幫幫我救救我吧!
解真緊緊的抓著枕巾,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著,揪心難忍的刺痛,一陣陣的席卷而來……
最終為了能再見到孩子,解真拿定主意打算,和蘇特利好好談談,實在不行就先答應,他提出的那些個苛刻條件,等如愿見到孩子再說。
于是她整理好行李,又重新回到了那個,讓她滿懷失望和恐懼的家。
客廳里,蘇特利面無表情的,靠在沙發上看著報紙,解真坐在一旁,心里不停的盤算著,該如何跟他開口。
“那個……特利,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況且我們畢竟都有孩子了,說實話,我心里也確實舍不得丟下這個家。
所以……我決定聽從你的安排,以后不再采取措施了,爭取多生幾個孩子,只是,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和孩子分開,好讓我們都住在一起。
畢竟母子連心呢,你看可以嗎?”解真糾結了好半天之后,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痛苦,以及對蘇特利的反感,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說道。
“嗯哼,親愛的,你終于想明白了?好啊,那就這樣吧。”奇怪的是,蘇特利冷漠的臉上,并沒有流露出一丁點兒的,勝利后的得意和開心,反倒是表情顯得非常淡然平靜。
他看似隨意的翻了一頁報紙,繼續低頭看著。
“嗯……那個,你能不能把朗兒接過來,和我們一起同住啊?我向你保證,以后絕不會再在私底下,悄悄采取措施了,可以嗎?”解真再次小心的瞟了他一眼,問道。
“哦?可以啊,正好我下周有事兒,要回中東一趟,你就跟我一起回去看朗兒吧。
然后,順便把他接過來一起住,我還有事要忙,你先休息吧。”蘇特利挑了挑眉放下報紙,轉身朝書房走去。
“呃……”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解真,聽到此話,猛然間給愣住了。
她半張著嘴,吃驚的看著蘇特利的背影,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蘇特利竟然讓我下周,和他一起回中東看朗兒?還這么容易的,就同意接朗兒回國同住?老天,我……沒有聽錯吧?
他不是一直都利用母子分離,來打壓我折磨我,從而迫使我屈服嗎?如今,這個陰沉偏執的男人,怎么會突然變得如此好說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真茫然了,她呆呆的坐著,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兒來。
殊不知,在書房里的蘇特利,鼻子里則輕輕的哼了一聲,嘴角露出了一絲他慣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