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傍晚,
“Daddy,我不去英國了。”江夜潺很認真地說道。
江譽在看著電腦上的檔案,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聽到江夜潺說的話,扭頭看她,“你真的決定了?”
江夜潺道:“嗯,不去了。”說完,她吃了一口橘子。
江譽皺皺眉,“我看過了,你的雅思已經合格,你要是去了英國,你可以讀兩年制的A-LEVEL課程,然后直接上大學,或者你可以選擇上大學預科,一年后申請大學本科。”
江夜潺聽江譽講完,道:“Daddy,我明白,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要參加高考,我可以承擔自己所做的選擇。我會在大學讀外國語專業(yè),兩年后出國留學,我可以支付自己的留學費用。”
“好,既然你已經想好了,我尊重你。”
江夜潺笑盈盈起身道:“謝謝daddy。我要去學習啦。”
“OK,come on。”
江夜潺回到書房,撫過滿是英文著作的書架,她決定要留在這里,為自己想做的事而努力,她要爭取和高博文念同一所大學。她坐回椅子上,展開物理解析,從最基礎的寫起。
秒針嘀嗒,時間如流沙般漏走,今天從書房看到的晚霞,格外燦爛。
在城市的各個地方,點點燈亮起,數不清的高三人在努力學習,為了明年的高考。
周影桐獨自一人在宿舍,開著臺燈,臺燈是找宿管阿姨充的電,表的指針指向了11,晚上十一點了,她有些瞌睡地做著物理試題,實在做不進去了,她換成了語文卷子的閱讀,半掀眼皮的做題,心里道:寫完這道題就睡。
半小時后,語文閱讀題的橫線上有了字,人總是在瞌睡地做完一件事后就瞬間清醒了,“我寫了些啥!”只見語文卷子上寫著I=Ft,F(xiàn)=mg,y=x+1之類的公式,甚至有一道題上還求了個導,“不管了,先睡覺,先睡覺。”
“啪”的一聲,燈關掉了。宿舍樓陷入了沉睡。
宿管阿姨過來時,見她已經睡了,門鎖了,宿管阿姨在門上貼了一張便利貼便離開了。
黑夜總是過得很快,一閉眼,一睜眼,就如泡沫般消失不見。
周影桐在床上掙扎了一會兒,在七點半挪了起來,洗漱完,要出去吃早餐,鎖了門,后無意識抬頭看到門上有一張便利貼:“同學,加油!阿姨相信你。”
若說高三的假期中有時會覺得孤獨,她累了,痛了,得自己扛著,可在這時,她明白,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舍友,老師,阿姨,都是自己的臂膀。她重新開了門,將便利貼放到自己的書立上,又用自己的便利貼寫了幾字:“謝謝阿姨,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她將紙折好,出了門,走到宿舍管理室,塞到門底縫里,物理競賽,她一定可以的。
李倩在培訓室伴著古樂跳舞,鏡子中的身影柔中有剛,如毛筆書寫乾坤,展現(xiàn)出了中國舞的神、氣、韻。一舞畢,她走到休息區(qū)用帕子擦了擦汗,一米七三的高個子,近黃金比例的身材。
老師走過來,給她遞了一瓶溫水,“你跳得越來越棒了。其實,你現(xiàn)在都可以出師了。”
李倩喝了口水,笑道:“老師,你可別夸我了,萬一我膨脹了怎么辦?”
“別人也許會,但你肯定不會,你真的很有跳舞天賦,我記得你第一次來這兒時,你就站在你媽媽的后面,看你有點害羞,你媽媽說你已經學了七年舞蹈了,我還不信,然后我給你放了一首古曲,讓你現(xiàn)場跳一個,你換上舞服的那一刻,瞬間就不一樣了,舞臺上的你,是最自信的時候,把自己的氣場展現(xiàn)了出來,又展現(xiàn)了中國舞的韻,真的很棒。”
“您這樣說我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舞蹈老師又問到了另一個問題:“學校里有沒有男生追呀?”李倩抿了口水,笑笑:“這個還真沒有。”
“肯定有,只是你太優(yōu)秀了,他們不敢。”
“其實我在學校話挺少,只有在問老師問題和回答問題是才會說話,存在感比較低。”
“沒事,誰一開始也不是那么會說,老師相信,有一天,你會成為最耀眼的存在,能在六歲時就開始跳舞,重點是能堅持到現(xiàn)在,你已經是我眼中很耀眼的存在了,真的。”
“謝謝老師,以后我要是能站在很大很大的舞臺上演出了,一定要大聲告訴所有人,我有個老師,她叫夏有希。”
“嗯,這個可以有,哈哈。來,做幾個舒展動作,一會兒再繼續(xù)跳大舞。”
“好。”李倩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嘴角彎起,右手舉起,握成了拳頭,“加油!”
國慶長假很快過去,高考倒計時變成了243天,10月7號的下午,教室亂成了一團,“木輪兒,借我一下化學卷子,快快。”
“蚊香,物理卷子。”
“葉子,把你高貴的英語卷子借我一下唄。”
余遠橋和祁洵瑭撒著嬌:“大祁,祁學神,祁大佬,借我一下所有的卷子唄,我就對個答案。”
祁洵瑭很瀟灑地從書包里掏出那堆沉甸甸的卷子拍在余遠橋桌上,道:“看完后老規(guī)矩,原物奉還。你爸知道了怕是要拍壞你。”
“我爸又不在這兒當老師,不怕不怕。”
祁洵瑭合上手里的書,“我出去一下。”
余遠橋往前蹭了蹭凳子,祁洵瑭那一雙大長腿就伸到了過道。
祁洵瑭路過唐碩頎時,他還用右手擺出兩根手指來回擺動,像一個小人在走路的動作。
唐碩頎瞥見,抬頭看著他走遠,聳了聳肩,回歸題海,中旬就要二模,一定要穩(wěn)住名次。
半小時后,王書隅抱著書過來,正好看見祁洵瑭手中拿著長紙袋進教室,他叫住祁洵瑭:“同學,可以幫我叫一下孟執(zhí)舒,謝謝。”
祁洵瑭點點頭,冷冷地進了教室,“孟執(zhí)舒,有人找你。”
孟執(zhí)舒站起來道:“哦,謝謝。”
教室依舊很亂,卷子到處飛著,晚上七點前,必須要把所有卷子“借鑒”完。
祁洵瑭淡定地走到唐碩頎旁邊,將手中的長紙袋在唐碩頎面前晃了晃,“喏,給你的。”
唐碩頎被打亂了思緒,正要發(fā)火,忽聽到是祁洵瑭的聲音,她乖乖地接過,是糖葫蘆,“謝謝啦。”她抬頭又道:“怎么想起來買這個?”
“你那天不是說藍盒子里有糖嘛,我就想起來,學校里有糖葫蘆,就買嘍,畢竟以后還有題要像唐學霸請教嘍,討好一下。”
唐碩頎笑道:“哦,那我是不是應該也討好你一下?比如,”她從書包里掏出一塊小蛋糕,“喏,給你的,”學著剛剛祁洵瑭的語氣說著,“以后還請祁學霸多多賜教嘍。”說罷,唐碩頎不再看祁洵瑭,低頭拆著糖葫蘆袋子,再不低頭,她的臉紅就要被發(fā)現(xiàn)了。
祁洵瑭嘴角勾著,拿著手里的蛋糕回了座位。
余遠橋拽住他的校服,道:“大祁,來教教我這道題,不會。”
“哦,把題給我,別盯著我的蛋糕看。”
孟執(zhí)舒在門口看著冰坨子,一臉苦瓜相,道:“有什么事啊?”
王書隅看著她,淡淡的檀香漾出,道:“你沒發(fā)現(xiàn)你有什么東西沒帶么?”
孟執(zhí)舒撓撓頭,“沒有吧。”
王書隅把一個紫色的膠套本拿到她面前,道:“你的語文筆記不小心收在我書包里了。”
“哦。”孟執(zhí)舒打開翻了翻,“這不是你的字么?咱倆的本子是當初一塊兒買的,你弄錯了。”
王書隅臉上劃過錯愕,接過本子看,一抹尷尬顯出,一個男生從教室里出來,看見孟執(zhí)舒,沖她笑了一下打了個招呼。王書隅有些無措地站在那里。
“冰坨子,那我回教室學習了,有事再找我。”
“嗯,好。”王書隅看著她不回頭地回去,心里有些難受,他往一樓走去,途中又碰到了那個剛剛和孟執(zhí)舒打招呼的男生,心里一團亂,那個男生是誰?和她什么關系?同桌?同組?怎么和舒舒那么親密?他超想回去再把孟執(zhí)舒叫出來問問,可在原地轉了N次圈后,他還是放棄了,自己不過是她的鄰居,有什么其他關系讓自己問她?不過,可以從她媽媽那里旁敲側擊一下嘛。他看著自己手中的紫色膠套本,他那天學習完后拿的是靠她那邊的本,怎么就拿回自己的了?他收拾完之后上了個衛(wèi)生間,不會吧?舒舒換了。唉,不過是想找個借口來見她,卻沒想到自己把自己坑了一把。以后要把自己的本都做一個顯眼的標記,臨走前不去衛(wèi)生間,找借口要找的理直氣壯。
孟執(zhí)舒正在教室拿著自己的語文筆記樂呵,就知道他也有傻的時候,自己的本都能拿錯,也不是那么全能嘛。
倒計時一天天翻著頁,卷子一摞摞地做,再換上春秋季校服的那天,迎來了學校的第二次模考。哨聲吹起,學校的監(jiān)控室準備就緒,同學們拿起筆開始答題。
唐碩頎坐在座位上,覺得腦袋暈暈的,她感冒了,看著這些題,簡直就是天書啊,她排位置恰好排在最后一排,可以放心的在那兒擦鼻子,昏昏沉沉地考了兩天,每場下了她都走得格外快,怕祁洵瑭追上她和她說話,自己感冒了,還是要離他遠一些,不然傳染給他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