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書博第一中學，每次考試后的名場面來臨，教室里沒有人敢說話，高三的第一次考試，沒人敢說自己真的沒犯低級錯誤。字摩擦紙的聲音和翻書的聲音充滿教室，昨晚各老師都在機房判卷，連班會都是幾句話帶過，希望文廣進來時看他們這么乖能少些怒火。

八點整，文廣踩著上課鈴進了教室。

“起立。”

“老師好——”

“同學們好，請坐，今天大家的氣勢甚好。”文廣把卷子鋪在講桌上，又道：“知道要拿什么出來吧。”教室里響起了嘩啦啦的紙聲。“這份卷子難不難？”

同學們回答的超整齊：“難——”

文廣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字，說道：“好像你們就沒覺得哪份卷子簡單過，是吧？”

這次答的依舊超整齊：“是——”

“行，難不難，總是要講的，待我來給你們細細分析，你們在我講的過程中有什么好的想法，舉起你們可愛的小手啊。”文廣已經在黑板的中間寫下了瀟灑的六個字：一模數學討伐。“來，我們先看第一道題，葉迢，你說說，集合的枝干圖。”......

其他的教室也在講著試題，不時地傳出每位老師的金典句子或口頭禪：“這個洛倫茲力，它不做功，為啥膩，因為它生下來就不做功。那個里面穿紅衣服，寸頭的男生說一下，我剛剛說了句啥。”

“這化學方程式見過哇，首先，這道題的元素熟不熟？題型熟不熟？上個學期我在黑板的這塊兒給你們講過一遍，對不對？”

“你看看這題，一眼就看到底啦。”

“誰把這道填空寫成了her，下課來我辦公室作一下客。”

“這次的生物，不難吧？我昨晚批卷子的時候見好多同學簡答題答的千奇百怪，快能自創一個學科了。”

“這道題，很簡單呀，明顯看AC都不對，然后再看4D，肯定不對啊，那還不是選2B。”同學們滿臉疑惑，有個同學忍不住了，舉手道：“老師，這道題的答案是C。”

“哦，我再看看。”惹得同學們一陣憋笑。

四十分鐘過得很快，文廣將板書寫完，下課鈴正好響起，“我再說兩分鐘，現在就剩下一道橢圓沒講了，前面的題是不是現在覺得很簡單，大家不要灰心，一次的考試決定不了什么，只是證明你假期下有沒有好好看書，明天下午我上課之前把錯題改了，收齊交到我辦公室。”

值日生在文廣走后就趕緊上講臺擦黑板，江夜潺歪著頭道：“老師畫得好圓的一個圓就被擦掉了。”

唐碩頎接道：“咱以前的地理老師不出一分鐘就能畫出一張世界地圖，老師的畫圖能力難以想象。真的畫得太標準了。”

江夜潺用鉛筆在課本上畫了一個圓，“老師畫得那么圓，我一畫就是一張漫畫臉。”

唐碩頎聽了忍不住笑出聲，在這安靜的教室有些突兀，她趕緊收了聲，低聲道：“知道你畫畫好，拿出生物卷子來吧，老師還有一分鐘就要來了。”說罷，唐碩頎扭頭看了看祁洵瑭，他正在側著臉睡覺，應該沒有吵到他吧。

祁洵瑭的睫毛，輕輕顫動著。

中午，唐碩頎回了宿舍，有的人已經睡了，她小聲地挪出椅子，坐在上面看是，阿姨快要來查寢了，周影桐還沒回來，她低聲問旁邊的李倩：“青青，梧桐今天中午有沒有去吃飯？”

“吃了，她吃完飯去教室了。”

“哦。”

宿管吹哨前一秒，周影桐奔回了宿舍，手里拿著一本物理腳程，她在門口喘了一會兒氣才進來，悄悄的抱著書上床睡覺。

下午課前，周影桐和李倩是宿舍里最先走的，一個為了競賽，一個為了跳舞。

江夜潺和唐碩頎一起走在路上，唐碩頎習慣低著頭走路，所以路就由江夜潺來領。快到教室時，江夜潺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高博文，她揪了揪唐碩頎的胳膊，低聲道：“啊啊啊啊，他來了，他來了，二頁，幫我看著點兒路。我要低頭了。”

唐碩頎抬起頭：“知道啦。”

高博文也認出了那天倒看《東周列國志》的小女孩，但他們不熟，就只好先不打招呼了。他從江夜潺的旁邊繞了過去。江夜潺的心里劃過一絲遺憾。

唐碩頎進了教室，見祁洵瑭正在給宋伊琴講題，心里悶悶的，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攤開英語試卷，不看他，就舒服多了。

祁洵瑭轉過身來時，像往常一樣向唐碩頎看去，她正下巴抵著胳膊，好像有些蔫兒。他撕了一張藍色便利貼，寫了幾個字，讓余遠橋傳給唐碩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