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你看我給你帶回來什么了。”

打開門，看到那張可愛倔強的小臉，羅家洛把身后的烤肉串遞過去。

五歲的朵朵眨巴眨巴眼，目光閃了一下，眉頭立刻蹙起，回身往屋里跑，片刻拿著一張銀行卡，笑模樣晃了晃。

“爸爸沒用家里錢，這是誰買的？”

羅家洛一臉黑線，也不想解釋說是徐若君掏的，兩人如果勾搭一起，不就慘了。

“噢，這個是王校長請客，他有的是錢。”

小丫頭到是不再懷疑，拿起一把肉串，放到餐桌盤子里，這才拿起其中一只，慢慢咀嚼起來。

嘴里到是不知不覺，冒出一句。

“爸爸，你也喜歡吃烤肉？不是最喜歡吃面嗎？”

這幾天，羅家洛一直擔心這個五歲女孩煮面燙到自己，從情感上，雖然沒什么感覺，畢竟同在一個屋檐下，幫助幼小，這點涵養還是有的。

沒想到，她輕車熟路，仿佛已經習慣家務，一點沒用他操心，煮得面也很筋道兒。

心里也對這個副教授有了一個大概輪廓：不會做飯，混吃等死。

難怪這么多人瞧不起他，人是光有天賦是不行的，日常的往來禮儀，還有吃穿住行，總要向個樣子，就象他，十幾歲第一次出地攤，租間房，日常做飯洗衣，什么都會做了。

如果不是在書房里看到數張繪畫作品，他真懷疑，這個副教授也是個不識人間煙火的冒牌貨，可惜，人家就是畫家，名氣還很大的那種。

教授的爛攤子他能收拾，自己的爛攤子，就得找徒弟徐若君收拾了。

“我總覺得你怪怪的。”

正在吃肉串的朵朵，盯著他坐在沙發上，翹起的二郎腿，突然歪著腦袋象醒悟了什么。

“哪里怪，爸爸今天就是遇到校長，心里高興，多喝了兩杯。”

這種謊話脫口而出，說得跟真的一樣，何況對付一個五歲的小毛孩。

只是朵朵還在上下端詳，眼睛亂轉，“爸爸平時不喝酒，也不吸煙，還有，回家后，會去書房畫畫，平時都不跟我說話的。”

還有這操作？

羅家洛咳嗽一聲，站起身，往書房走去，回身瞥了小丫頭一眼。

“好了，剛才累了，現在去忙了，你嘛，吃完了也睡吧。”

五歲的朵朵似乎很聽話，微微點了點，抱著布娃娃，繼續又吃了兩串。

這種隨意的吃食，讓他看了也是感嘆，明天開始，是不是自己也該露兩手，總不能天天吃掛面，雞蛋，適當的肉還是要補充點的。

之前翻遍冰箱，找了一圈沒見到肉，半冰箱都是雞蛋，每天不是煮，就是炒，也難怪五朵孩子就能做，也太簡單了。

難道平時，副教授光顧著畫畫，吃頓飯都對付，五歲的朵朵就是這樣過早地成熟了吧。

算了，他拿起徐若君的教案，認識地背起來。

還真不是那么簡單，什么印象派代表作品，野獸派的發展史，《亞維農少女》的畫風力圖表現幾何化畫風結構，是不是消減了繪畫的描述性……

看個開頭，直接把他給造蒙了。

這是天書嗎？是不是自己高中三年白上了？

五千個漢字，組合起來，竟然能組合成如此復雜的詞匯。

正在他云山霧照，門又被從外邊打開，朵朵伸出小手揮舞，“爸爸，晚安，明天見！”

嗯，好吧，明天見，明天明天，第一節課。

背了一晚上，有了另一個想法，雖然自己不懂畫，但畢竟曾收藏過，2009年可是華國收藏的一個轉折點，有四幅畫拍賣出億元。

宣城的人并未被這條消息引發反應，那是因為他們沒看到繪畫市場的未來。

用了一晚上，算背會了要點，對付明天，心里有點數了。

回臥室，瞥了一眼兒童房，聽里面沒任何動靜，這才安心睡去。

晚上，他做了夢。

自己站在講臺，手指一揮，下面聽課的十幾個學生，立刻全都跪在面前，向他齊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錯，這夢好極了，明天一片光明。

宣城是南方一座人口數百萬的中等大城市，藝術學院有才氣又有學識的老師，確實挺多。

能夠在繪畫藝術界，有一定造詣的，如羅家洛年年評為標兵的副教授，那就不很多。

宣城藝術學院在整個華國，排在前十名的藝校，羅家洛能在五年前就晉升為副教授，并非易事。

要評定為副教授，滿足六個條件，論文、項目、培養學生、作品、教材及成果，每個項目都很苛刻，羅家洛在二十一歲就讀完研，學業中，六個條件就滿足了，名聲享譽海內外。

作為教授晉升，怕就不那么容易，需要學校有資源拿錢的，羅家洛經過這五年努力，早已經夠條件，只是不太來事。

每年除了出差待遇，還有不少獎勵都跟他無緣，兩個級別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學校也好，教育局也罷，開會研究暗示，讓他主動點，意思點得也很明確，他就是不開竅，這能怪別人嗎？

這不，人家都分到大三居，他還蹲在原來的兩居室受周邊車水馬龍噪音的騷擾。

宣城藝術學陸軍，分為音樂、戲曲、美術、民族等五個大學，正教授就兩位，副教授除羅家洛，不少人都不夠條件，等著晉級。

正教授就兩位，副教授就羅家洛一個，但下面的等著晉級的就很多了。

可惜，條件與資歷限制，恐怕多數副教授或老師，只能熬一輩子，等著瓜熟蒂落，不過，這也屬正常現象，評職稱嘛，畢竟物以稀為貴。

清晨，羅家洛邁著方步，從職工宿舍走過來。

昨天喝多了，大家都看到了，不時有人招呼，“羅教授，沒事了吧？”

“朵朵送幼兒園了？”

“今天上課，講什么，我們都去聽一聽。”

“還穿這套中山裝呢，該換一換，頭發也該理一理，別不修邊幅的。”

羅家洛淡然一笑，對于男老師，一般不理不踩，看到女老師，伸伸手，樣貌不錯的，那會主動握一下。

這是對女同志的一種尊重，一向在商場上都是謙謙君子，先禮后兵，沒多大利益，他就是一個淡如輕水的人。

前身在商場，羅家洛被人送了一個稱謂，“老狐貍”。

可見那些同道中人，是如何害怕他，一起喝酒，都怕被算計，輕易不請，要請就要帶著一個頭腦清醒的，時不時提個醒，以防不測。

為了收購鼎盛集團，他可費勁心機，否則一億資金，怎么能吞下近十億的一家集團。

走到教室長廊的羅家洛，想起過去的商業史，心中這個得意。

今天講這堂課，就是猴子摘桃，順手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