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索半香遠遠從她氈房外走來，也聽到了房里她吐血咳嗽的聲音。

“達茜，先去跟賽罕的使女通個報。”

娜波欣的右使女風晶就守在氈房門外，牢牢地把住門口，誰也沒有讓進。

達茜走過去，未出聲就被風晶頂了回來。

“賽罕正在休息，誰也不見。”

達茜不客氣地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開一旁，伶牙俐齒地說道：“我們烏麗罕要進去見賽罕，誰也攔不住。”

風晶擺不脫達茜的瘦小卻有力的手，赤索半香走到門前瞥了她一眼，撩簾邁了進去。

娜波欣面如錫紙，嘴角淌著鮮血，無力地支撐在榻上，側頭看向赤索半香。

她凄冷一笑，“你真是無孔不入，現在看到我這樣，你很高興吧？”

赤索半香沒有流露出任何高興的表情，走過去伸手指抹了一下她嘴角邊的血跡，看了看自己殷紅的手指，問道：“你怎么了？”

“我要死了，你看不出來？”

赤索半香在榻邊坐下，瞅了瞅跌坐在地上的昆邁棠華，“出了什么事？”

“我，我……”

“不許告訴她。”娜波欣喝道。

赤索半香把臉轉向她，說道：“你告訴我，我能救你。”

娜波欣露出可笑的表情，連連笑了兩聲，說：“你救我？你巴不得我死，整個卓坦王庭，除了我，只有你能成為賽罕，王又那么疼你……”

“所以我能救你。”赤索半香打斷她的話，心平氣和地重復了一遍。

娜波欣蹙眉，“你說什么？”

赤索半香淺揚笑了笑，轉過去問昆邁棠華：“到底怎么回事？”

昆邁棠華猶豫了一下，說道：“娜仁在祭禮上昏倒了……”

“這個我知道，說原因。”

“是巫師傀覡。”

始終處變不驚的赤索半香聽到傀覡的名字，不由得怔了一怔，問道：“那個八年前從風夷奴隸村逃生出來的鬼面傀覡？”

昆邁棠華正點著頭，一個巴掌便從左邊臉上拍了過來。

赤索半香慍怒，她不能打賽罕，只能打這個跟她同樣身份的烏麗罕，盡管這個烏麗罕來自單于王庭。

“你竟然敢去招惹傀覡，你不要命了嗎？”

昆邁棠華含恨咬牙，一個異姓王的烏麗罕居然也能伸手打到她這個單于烏麗罕臉上，這種恥辱她只能咬牙咽下，誰叫她的本事除了只能給普通族民治病療傷之外，什么都不會呢。

“不是我，是賽罕……”

娜波欣冷聲道：“他給你的那碗藥，會要了我的命，你還不該死嗎？”

“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所以，娜仁在祭臺上暈倒是賽罕給她施了媿瑪術，那傀覡呢？”赤索半香問娜波欣。

娜波欣倒在榻上，有氣無力道：“他答應我封住阿蓮娜的魂，讓她永遠沒有被招回的機會。”

赤索半香乜眼笑道：“賽罕真是夠狠的，不但要殺了她，連超生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娜波欣切齒恨恨道：“坦布音莎很厲害，從我額祈葛（父親）手里搶走了你額祈葛，才讓巴拉多當上了單于，要不是坦布音莎搶走了你額祈葛，我又怎么會被迫嫁到卓坦王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