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盯到了她臉上。

“你什么時候見到她的？”阿蓮娜問。

“我在捉蟲的時候。”

“她在干什么？”

“她在找我。”

海妮婭越聽越糊涂，“她找你干什么？”

她加重了“你”字，確實，須卜明珠沒理由大黑天地特地跑出去找跟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外王使女。

氈房的門簾被人撩了起來，俊美的傀覡從外面走進來，含笑掃一眼氈內(nèi)眾人凝神的情景，朝海妮婭和瑪爾齊行了一個奴隸禮，說道：“大閼氏找我，不知道我能幫上什么忙？”

海妮婭對他還是頗為禮敬的，說道：“想請你幫忙復(fù)原使女達茜的記憶。”

傀覡看向跪著的達茜，溫柔地問她：“你忘了什么？”

“我忘了昨天晚上發(fā)生過什么事。”

“你記得什么？”

“烏麗罕讓我捉蟲，然后我捉了許多紅蟻，紅蟻就都來咬人。”

傀覡轉(zhuǎn)向阿蓮娜，對她笑道：“娜仁，我需要你的幫助。”

阿蓮娜對他的笑容感到一點的不安，莫明地走到他面前，被他拿起自己的手，攤開手掌，用指頭在她手心里畫出一個四瓣花葉的圖符，圖符慢慢現(xiàn)出形狀，貼在她的掌心上。

“按我說的做，去把掌心放在她的額心上，我會用靈識傳音告訴你咒語，你跟著我念。”

阿蓮娜把手貼住達茜的額頭，傀覡念動咒語的聲音隔空傳來，當她跟著念出第一句的時候，便覺得自己貼住達茜額頭的手心開始升溫發(fā)燙。

隨著咒語的越來越多，一股流水一樣脈脈的“氣流”從掌心處傳進來，在她的意識腦海中漸而繪出一幕幕畫面，畫面從達茜用捉蟲開始。

她在各處放了一些腐肉，她捉到了蟑螂，引來了蚊蠅，還有一些奇奇怪怪長相丑陋的爬行蟲。

她把沾滿各類蟲子的腐肉放進捕蟲袋內(nèi)，一轉(zhuǎn)身被一個黑影嚇了一跳。

‘這些蟲頂多拿來惡心惡心小孩子，基本沒什么用，我有更厲害的，你要嗎？’

阿蓮娜“看到”了一座半小人高的錐子小丘，小丘的邊緣像沙堆一樣在上下起伏，突然間，小丘崩塌，每一粒“丘沙”像海潮一般向四方迅速蔓延散去。

她睜開眼睛，抬頭看了看傀覡。

傀覡通過她的眼，自然看到了她腦海中的情形。

“是蟻丘，”他對一臉驚恐的達茜笑道，“阿茹娜明珠給了你一堆蟻丘，你把蟻丘弄垮了。”

……

卓坦王庭

達茜離開一個多時辰后，赤索半香的女奴帶回來了從漠北山低山腰處采集來的樺木樹膠和幾串活葉的青石蓮。

她把紅蟻倒在一只碗大的陶盆里，用花蜜全部淹沒，然后把樺木樹膠拌在其中，最后把青石蓮的葉子煮成水，連同煮葉一起混合均合攪拌在陶盆中。

念出一連串的唱文，陶盆中的紅蟻漸漸化成一攤尸水，融化在花蜜和木膠青石蓮的混合物中。

混合物粘稠如膏狀，拿到太陽底下去曬了半個多時辰，膏狀物化成晶瑩剔透的漿水。

“那加，把這水拿回去吧，賽罕的衣物是該好好清洗一遍了。”

那加是烏先娜波欣的一個右使女。

她拿走裝有漿水的瓦缸，將烏先娜波欣所有的換洗衣服都浸泡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