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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苦與樂(3)

  • 春陽未央
  • 武村楊
  • 2356字
  • 2019-10-02 11:05:00

3.無題

塵世的春風漸暖,斑斕色彩換下了雪的純白。

帝京紫禁城內已經順利完成了一把手的交接,魔都黃浦江上也上演著一場死豬的奇幻漂流,益州發生的七級地震更一度牽掛了天下人心。

柳夏兩耳不聞窗外事,依舊在象牙塔里坐他的禪。

這一天的圖書館四樓。柳夏鄭重其事地將書的最后一頁翻上,緩緩地抬起頭。

舉目四望,小伙伴們都還在如常地伏案苦讀,圓月正爬上枝頭,遠處鐘樓傳來了七點晚課的沉鳴。

合上筆帽,將書本筆記摞好,全部塞進書包。路過門口管理臺的時候,劉奶奶詫異地望了望表,柳夏微笑不語,與她揮手道別。

那天柳夏繞了很大,很大的一個圈。

他不緊不慢地走過圖書館外的樹林,走進燈火闌珊的足球場,路過北苑一舍冷清的大門,最后久久地佇足在朋遠會館十六國國旗一字矗立的廣場。

明月當空,還是當時明月。

那一夜并沒有夢,翌日他便告別喜都,第三次登上了去往BJ的火車。

這一次CPFA的考試地點被安排在京郊的一個度假村內,山青水綠,怡人心田。

駕輕就熟地坐進考場,對考官微微一笑,提筆輕描。

東風輕輕地撫過柳梢,將窗戶晃出吱呀的聲響。

他看上去那么寧靜,寧靜得就好像是在一片無人的湖畔。陽光正好,焚一炷香,書著一場往事流年。

4.我斷不思量

“見過小汶楚西了嗎?”溫柏然對著似乎永無盡頭的青石階板,嘆一口氣,率先打破了沉寂。

“還沒來得及呢。”柳夏腳下不停,仰首向月,目光清澈如水。“哈哈,記得你出事那會兒嗎……那幾天我總在想象你身處的狀況,你心中的感覺,如果真的就那樣沉了,將是如何的人生,又該怎么辦?”

“想出什么結果了嗎?”

“把我的《金剛經》送給你。”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溫柏然說著望向眼放生池對面,對著那斑駁的佛塔月光自嘲地咧了咧嘴。“也算殊途同歸。”

柳夏回頭對他眨眨眼,也蒼白地笑了。“真的無可挽回了嗎?”

“我心里最后一朵花謝了,世間還有什么可戀。”

“那個U盤里到底是什么?”

溫柏然聞言,死灰般的目中閃過一絲苦楚,他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一字一節冷入骨髓。“穿腸毒藥。”

“唉,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柳夏垂目不忍去看他,目光停留在柏然居士服的衣角,長嘆一聲。“你以為宗教的意義何在?”

“化人心魔,度人苦厄。”

“若心魔已去,人將如何?”

“平和自在。”

“好,內心若得平和,是Q大畢業手握日月天地呼風喚雨的溫柏然更自在,還是中途輟學出家連個本科文憑都沒有的溫柏然更自在?”

“此心平和,一切皆自在。”

“佛就可舍離一切色相?”

“佛自舍離一切色相。”溫柏然扶著放生池的石欄與柳夏并肩而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夏哥,回去吧。”

柳夏卻似不聞,繼續問道:“你符合了塵寺出家的硬性條件嗎?”

“……當然。”

“都有哪些條件?”

溫柏然有些不解地望了一眼柳夏,但還是平靜地答了。“六根健全,無罪無債,清白之身。”

“所以盲聾喑啞、艾滋斷背、失足戴罪,普天下這萬萬千千‘不潔不凈’之人,縱有向佛之心,亦是不納?”

“……不納。”

“那,了塵寺之‘佛’可曾舍離一切色相,來度眾生苦厄?”

溫柏然微微蹙眉,默了良久。柳夏見他不語,自顧言道:“那你循此‘佛’可有辦法舍離一切色相,平和自在?”

溫柏然輕輕一嘆,仍是不答。柳夏亦嘆,道:“其實你自己心里都明了,何苦他媽的折騰自己?”

“可我心已死。”

“心死?我又何嘗不曾以為自己心死。”

“后來呢?”

柳夏原本空空的眼神漸漸充滿了笑意,他出神地笑著。“你看呢?”

溫柏然的瞳中映著柳夏微笑的側臉,不知為何,那瞳微微收縮了一下。“可是……”

“別他媽‘可是’啦,不要貿然地扼掉自己的天地,你那么聰明,路上終有所悟,等你回首來路,大起大落其實都是命運的眷顧。”柳夏輕輕眨了眨眼,語中似有魔咒。“柏然,灰燼重生,做你自己的佛。”

溫柏然垂首長嘆一聲,再無言語。幾分鐘后,他竟用一雙肉拳錘起了身前的石欄,越錘越重,拳上泛出斑斑血跡,他在流淚。柳夏望之惻然。

柳夏猶豫了一下,沒有攔他。一刻鐘,雙拳見骨。

似是精疲力盡,柏然停下了動作,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很虛弱,帶著哽咽。

“你還記這心頭刀絞,這心碎如死嗎?”

“心痛就讓它痛著唄,死反正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的啦。”柳夏勉強一笑,從褲兜中掏出一小瓶二鍋頭,擰開酒蓋遞給柏然。“來!先干了這瓶醉生夢死。”

柏然聞到確是酒香,慌忙去掩酒瓶,低聲喝道:“佛門凈地,別作!”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嘛。”柳夏自己咂了一口,然后平端著酒瓶,一臉若無其事地從另外一個褲兜中掏出手機,解鎖,悠悠地點開視頻播放器。“哥昨天考完試剛下載了幾個毛片還沒來及看呢,你不喝,我可開公放了啊……”

溫柏然怒目圓睜,望了望遠處掃地的老僧,無奈長嘆一聲,一飲而盡。二兩白酒下肚,灼骨糅腸,眼角又落一滴相思淚。

“這就對了。”柳夏松了一口氣,一把拽起柏然的手腕,二話不說往來路奔去。

柏然努力地抽了抽手,奈何連日無食無眠,竟虛弱得完全掙脫不出,只得地對柳夏嗔道:“又干嘛去?”

“趕緊收拾行李忒么回BJ啊!”

“你他媽的,還是這么不講道理。”柏然望著柳夏的后腦,自己又是幾步趔趄,苦笑著搖了搖頭。“既然不信當初為何又要送我經書?”

“開玩笑!老子不是跟你講了半天道理嗎?”柳夏回眸一笑,腳下不停。“三大宗教傳承千年,肯定是有其長處的,即使不獻身為徒,其間許多思考的軌跡還是很有啟發意義啦。當初眼看你要前程盡毀,深陷泥沼,自然死馬當活馬醫,喂你一碗雞湯,續命再說來日方長的嘛。”

“如今不同?”

“完全不同好嗎!當時客觀環境無法挽回,只求你或許能碰到一個心里安寧。現在你就是心里一小破坎,要自毀前程來換一個結局未知的禪,”柳夏板起一副正經十足的表情,用老生常談的語氣說道。“年輕人,千萬不要貿然地棄掉自己的可能性,覓你的道,做你自己的佛。”

古木森然,月華如洗。溫柏然目光渙散仰天長嘆,任憑柳夏拉著他,走在這條不知是歸途還是迷途的青石路上。

“夏哥,我有一句話一直想對你說。”

“說吧,沒外人。”

“Fuck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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