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下意識的握住了奧佩拉的手，和想象中的不一樣，手是冰涼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希雅說。

“啊，失禮。其實我們之前見過，不過你現在不記得了?！?

希雅警覺的抽出了手，她盯著奧佩拉說：“果然我失憶是因為你們嗎？”

奧佩拉聳聳肩，她依然微笑著，但從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去情緒。

“為什么要抓我，為什么要讓我失憶？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么？”希雅情緒有些失控。

“希雅，現在的你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眾W佩拉盯著希雅一會，好像希雅的反應在她意料之外。奧佩拉嘆了口氣：“你放心吧，你很安全，或者說我們會保護你的?？磥憩F在確實還不是時候?！彼龜[擺手準備離開。

希雅拉住奧佩拉：“你還沒回答我的提問。”

奧佩拉半轉頭盯著希雅，冷漠的眼神讓希雅不自覺放下了手。奧佩拉拍拍被拉扯的手臂說：“希雅，這件事就連我也沒有選擇權。你終究會知道的。要有耐心?！闭f完便揚長而去。

希雅心里五味陳雜。她感覺到一個人的無力感，連了解自己的身世，命運都做不到的無力感。之前或許有明的信任，有希雅的陪伴，她并沒有太在意自己的那份不同于他人的秘密。而現在。在這流光溢彩的晚宴上，身邊的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融洽自得，希雅突然覺得她不屬于這里，不屬于地下城，也都不屬于她自己。

希雅手里的酒一杯接一杯，只要路過的服務員盤子里有酒，無論是什么，她都端走一杯。她現在微微發熱，臉頰透出一點點紅色，眼睛看起來很水潤，身體也有一絲慵懶。

她往宴會廳外走去，喝通了，想上廁所了。女廁門口排起了長隊，她癟癟嘴，坐電梯下了一層。沒想到19樓還是那么多人，她索性直接到了一樓，越過大廳，往后勤的地方走。

即使一層不染如公務員大廈，后勤部依舊實在暗潮的背部，靠近大廈的員工出口。希雅在廁所里呆了很久，她站在鏡子面前，暖光從多個角落暈染開來，喝醉的她和一如既往的那個她有些不同，好像顯得更加的溫柔了。

突然外面傳來三三兩兩的腳步聲，有人路過。

A:“聽說這批就二十幾個人是！這哪夠??！“

B:“這幾年真的越來越累了，當初覺得搞后勤輕松，可現在，能調派的都去對外的執行部門管事了，搞個后勤都覺得壓力山大?！?

A：“是啊！現在也沒有人想變成我們了，都知道這項技術還不成熟。要我說啊，就從那批孩子里選些各方面都好的，別都拿來做實驗，搞些人工的出來，也幫我們分擔一些。”

B:“就是！哪能一口吃成個胖子啊！諾，你去反應下，說說去。”

A:“不去不去，懶得管。你去說呀?！?

B:“算了。反正跟我們關系也不大?；疃嗷钌俣际歉??！?

C：“哎呀，反正我們活的長，退休也晚。按這個速度補充幾十年后就不會那么辛苦了?！?

D：“你們真是搞笑，公投時說要加快測試進度的是你們，現在不滿的也是你們。”

E：“主要是最近事太多了。把這陣子忙完了你們一個二個又要說無聊了?！?

A：“我們討論這些干嘛！”

B：“生活真的無聊?！?

C：“好啦！各位！下班了，迪迦走著嗎？還是去晚宴看看？”

D：“我去迪迦。一杯酒比一群不認識的人有趣多了?！?

E：“我也去。”

C：“這批的實驗品都處理好了嗎？”

A：“剛才已經把最后一批清理干凈送出去了，今晚確實該去?！?

B：“哎呀別那么多廢話了，都迪迦，一個都不許溜！”

一群人的腳步越來越遠，伴隨著厚重的門關聲消失在了盡頭。

希雅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于出了廁所，朝聲音消失的地方走去。她推開后門，是一條處理垃圾的小巷，起碼放了20多個大型垃圾箱。這么多的垃圾箱，卻整整齊齊的擺著，有些漫了出來，是些衣服鞋子，整條巷子沒有一絲臭味。希雅借著路燈的光走了一遍，沒發現什么異常。她懸著的心正準備放下，一道細微的光正好射到了他的眼睛。她瞇了瞇眼，看了過去。兩個垃圾桶之間的不起眼角落里，有一枚大紅色的菱形配飾，包邊的金色金屬在某些角度看會因為反射而發光。

希雅腳步緩慢的走過去，輕輕的撿起它來在手里觀察。她翻過配飾的面，金色的金屬背面上刻著幾個字母：Nia。

20樓宴廳的陽臺上，希雅站在外面吹風。她的酒醒了很多，但臉看上去還在泛紅。風很舒服的吹著她的臉，帶動她栗色微卷的發尾，帶動她深藍的裙擺。希雅撐著扶手望向陽臺外面，身在燈光中心的她看著外面的一片漆黑卻像十分有趣似的。她就這樣一動不動，看的十分認真。

身后傳來一個冰冷又低沉的男聲：“聽說奧佩拉來找過你了。”

是雷洛的聲音。希雅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仿佛是在干什么干的入神，忽略了。

雷洛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回復的時候，希雅開口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你們要剝奪我的記憶”。她用的是陳述句的清冷口吻，雷洛一時間不知該不該怎么回答。希雅接著說：“不止是我的，我身邊人的，連同我的存在?！?

希雅突然轉過頭盯著雷洛，眼神和語氣越來越憤怒：“這都先放一邊。天使券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些被選中的孩子到底怎么樣了？他們在哪里？”

雷洛慌張的眼神變的深沉了下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我說過，不要再管這件事了。所有的事?！?

希雅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她很憋屈，但是她無法對雷洛發火。她試圖撫平自己的情緒?！澳阕甙伞?。希雅轉過身去，繼續入神的看著外面。

雷洛就在那里站了好久，他捏緊的拳頭松開，又捏緊，又松開，最后還是走了。

雷洛剛走，魯卡就來了。他靠在墻邊搖晃著手里的酒杯，有點玩世不恭的樣子：“希雅，希望你不要怪雷洛，他有他的苦衷。”

“你偷聽我們說話？”希雅說。

魯卡有些尷尬的打哈哈：“碰巧，碰巧嘛”。

“我沒有怪他，他怎么說，怎么做，是他的自由?！毕Ｑ胖幌胍粋€人靜靜，“只不過我現在心情不好，我不想和只會說廢話的人聊天?！?

“那如果我和你不聊廢話呢？”魯卡說。

“你什么意思？”希雅說。

“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東西?！?

希雅不屑：“我憑什么相信你。”

“我當然低有條件的。其實就是等價交換。與此同時我也會先證明我的誠意。”魯卡攤攤手，“比如說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幾周前參與消除你記憶的公務員之一。哦，雷洛也是?！?

希雅的眼睛不自覺的睜大了些。她努力維持自己的鎮定繼續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消除你的記憶是嗎？這個對不起，現在不能說?！?

“是我犯了什么事嗎？”

“這個倒不是，與其說你犯事，不如說這是你自己選擇的?！?

希雅無法理解。

“好了！這件事能說的就這一些，其他的得等我們交易成立了再談。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我們現在就開始談條件了嗎？”希雅有些生氣，“好，那我還要知道，天使券到底是什么”，希雅想起了之前和妮亞他們分析而來的籌碼：“為什么奉使要傷人，我是說，除了你所說的暴食者以外，為什么普通的奉使也會傷人。還有”，希雅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東西，她使勁搖搖頭，又說：“奉使和人的關系到底是怎么樣的。這些我都要知道。”

“之所以選擇你們，希雅，就是因為你們經歷了普通人沒有的經歷。如果交談成立，為了達成我的目的，我也會把關于奉使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你聽。”魯卡認真的說到。“至于其他的事情，你的事，還有天使券的事情，我保證，一旦任務完成，我一定把我知道的所有毫無保留的全盤托出。”

希雅冷靜的思考著。只要先答應，起碼自己能先知道奉使的事，怎么樣都不會虧?！澳悄愕臈l件是什么？”

“我要你和妮亞一起去消滅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