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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輕塵

序.

09.

六月的傍晚確實是美的。落日就像是一塊幕布，掩飾了BJ所有的缺陷，拉開易拉罐時氣泡的聲音好像還在耳邊，周圍就是此起彼伏的蟬鳴聲。

KTV的包間開了涼氣，五光十色的燈光交替照射，有人在臺上唱著情歌，有人圍在桌子旁邊，四年，短暫而美好的存在。

春簌低頭玩著手機就突然被人拉走，被迫參加他們的游戲。游戲就是很簡單的真心話大冒險，這個游戲好像永遠都不會過時，春簌就覺得這種游戲無聊且幼稚。

但是很不巧，第一局就是春簌。

“大冒險吧。”

喬絡提議，“跟江深告白怎么樣。”四周的人開始起哄，雖然他們不知道江深是誰，但是他們有一顆八卦的心。

“我罰酒吧。”話落，春簌就喝下一杯啤酒，酒流進她的喉嚨，刺刺的，辣辣的。

再參加幾句她就不玩了，坐在角落里，意識是模模糊糊的，耳邊都是嘈雜，不一會就睡過去了。

10.

等春簌醒來周圍已經沒有了在包間里的吵鬧，江深背著她走在樹下的小路上，溫柔的風從臉上拂過，看著月亮高掛的地方，耳邊是輕松的曲調。

她不安分地動了動，江深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別動。”

春簌的腦袋趴在他的背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隨意晃著，已經沒有了睡意。

“我想坐會。”

“好。”

他們坐在公園的木椅上，感受著懶散的氣氛，街上的小店門半開著，散步的大爺拿著蒲扇穿著白色背心，有孩子拿著游戲棒在草地玩耍。

春簌靠在江深的肩膀上，眼間惺忪，玩弄著上衣的線條。

“可以抱你嗎？”

江深看著她的手，聲音干凈，帶著一股魔力，春簌感覺她就要陷進去出不來了。

“不能。”

拒絕的聲音很輕，她語氣中的帶著淡淡軟糯，江深并沒有感到失落，歪頭去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好看的。黑夜中都閃著光。

“不能，你還往我身上靠。”江深笑道，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種感覺就像是高中時期，就好像她看見他拿著籃球站在樓梯，就好像看見他呼嘯而過的單車后座。

“你管我。”

“春簌，剛剛我去找你的時候你說你喜歡我。”

“騙子。”

夏天，從來都值得奮不顧身的熱愛。

11.

轉眼間又到了BJ的冬天。

春簌在一所BJ的中學當著英語老師，江深去BJ的醫院當了醫生。誰知道呀，他是為了她才來BJ的，為了她在BJ工作。

春簌和這一群孩子很合得來，她的英語課并不會讓他們感到無聊，有時候的玩笑話也并不在意，她仿佛又回到學生時代，在教室里聽著課，外面是冬天的風，是冷的。

“春簌老師，有人找你哦。”現在是下課時間，一個女學生臥在她的耳邊，女生笑著，“很帥的呢。”

春簌走出辦公室，看到江深背對著她，他的背影還是當初模樣，只是從十七歲到二十四歲的距離。

“你怎么來啦？”春簌趴在走廊的欄桿上，江深看著對面的教學樓，“今天沒手術，想來找你。”

冬天霧氣彌漫，寒風依然凜冽，春簌雙手捧在臉前，呼出的氣體變成白霧，片刻之后消散四方。

上課的鈴聲驟然打響，劃破了流光。走廊上剎那間只剩他們兩個人。

“要不，去操場走走？”

“好。”

他們繞著紅白塑膠跑道慢慢走，操場上沒有人，空氣是涼的，天沒有亮光，云朵淡淡。

“春簌老師還不打算談戀愛嗎？”江深的雙手插進口袋，低頭踢著腳下的石子。

“二十四而已。”

江深眼中有片刻失神，過了那么久，他還是沒和春簌和好。有些嘲諷，有些失落。

江深腳步一頓，坐在跑道中間的草地上，雙手一撐，他看著天空，只能看到成團的黯淡云彩，“上次我看到你媽了，”他從口袋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扔給春簌，“她跟我說抱歉，她說之前是她太刁鉆，讓你和她之間有那么大的隔閡，現在她說支持我們在一起。”

大白兔奶糖有些硬，有些粘牙，但還是當初的味道。

春簌把糖紙揉在手心，她穿著深色風衣，風吹起她的長發，她站在風中，感受風向。

“嗯，挺好。”

年少的時候，我們都覺得時間是個極其消磨人的東西，都巴不得它快點流逝，巴不得自己早點長大，以為成了大人，就可以為所欲為。

誰曾想，長大也有長大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