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大姐，趙大哥，”

重新上路之后，江小洛沉吟了片刻之后，開口說道：“買房子，是我的私人行為，如非必要，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

“那當然，你趙大哥可不是大嘴巴。”趙傳江就差拍胸脯保證了，他覺得江小洛考慮得沒錯，畢竟她是個小孩子，各種不方便，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其他人可以，但是……”連芷萱有些猶豫。

“你是說常伯伯吧？”

江小洛笑了笑：“我說過，這是我的私事，即便是常伯伯也沒必要知道。不過，如果你有心理上的不安，也可以告訴他……我以為，你們警察會更注重公民的隱私權呢。”

“我當然不會告訴常……副師長，除非你做壞事。”連芷萱有幾分嘴硬地說道。

江小洛撇撇嘴，沒再言語……目的達到，逞口舌之利沒什么意思。

……

常建軍家的那棟小樓是俄羅斯建筑，和法式建筑有著不一樣的風情……少了幾分浪漫，多了幾分硬朗，當江小洛等人抵達的時候，正在前院澆花的一名保姆模樣的中年女人看到時一輛吉普車停在門前，立即快步來到門前，待看到是連芷萱從車上下來，臉上立即浮現出笑容，不待招呼便打開了院門：“是表小姐來了，可好久不見了。”

“劉姨，我哪是什么小姐了，叫我名字，要是傳出去，我可就犯錯誤了。”連芷萱笑道。

“那是，那是。你們警察講紀律來著，我一定改，一定改。”

那位劉姨似乎不太懂得開玩笑，明顯著嚇了一跳的樣子，她的目光落在江小洛和趙傳江身上，似乎有些疑問，又不敢問出來。

“小趙是我的同事，江小洛就是我舅舅戰友的女兒……劉姨，我舅媽在家吧？”連芷萱問道。

“在，在。夫人剛才還念叨呢。”

劉姨說著話，還滿面笑容地看了江小洛一眼，但那眼底的一絲輕蔑還是被江小洛捕捉到了。

有意思。

江小洛覺得好笑，區區一個保姆，有什么資格嘲笑別人？她還真以為住在這里就可以當家做主了？

不過她不準備跟一個保姆一般見識，只是她倒有些擔心常建軍家里人了，如果出現什么不合諧，倒是要讓常建軍為難了。

“劉姐，誰來了？”

一行人正往里走呢，樓門打開，一個中年女人走了出來。

這應該就是常建軍的夫人齊玉蓮了，皮膚雖然有些黑，但保養得還算不錯，看上去剛剛三十出頭的樣子，氣質也顯得很平和，倒是很符合知識分子的形像。

“夫人，是表……連同志和首長說的那個小女孩來了。”劉姨連忙上前兩步答道。

“芷萱來了，”

齊玉蓮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目光隨即看向江小洛：“你就是小洛吧？”

“是，齊伯母好。”江小洛略顯得有些拘謹地招呼道。

這是連芷萱提醒的，雖然在跟常建軍一起出現在外人面前時，介紹的是‘常夫人’，但齊玉蓮還是喜歡用自己的姓氏。

“嗯。”

齊玉蓮微微頷首，同時打量著江小洛：“路上累了吧，快進來。”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趙傳江拖著的兩個竹編大箱，轉身率先走進門里。

常家頗有幾分講究，在地板上多了一層綠色繡花地毯，進門之后，眾人先換了拖鞋，趙傳江看了連芷萱一眼，開口問道：“這箱子放哪兒？”

“噢，在這邊，江小姐的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劉姨搶上一步說道，帶著她們向一樓的一個房間走去，“首長一來電話，夫人就把房間收拾好了。”

“小洛，房間只是打掃了一下，重新安了一張床和一副新鋪蓋，其它東西就要看你的需要，你是后天上學，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明天讓芷萱陪你去買。”

“謝謝齊伯母。”江小洛說道。

這時，劉姨將房門打開，側身讓江小洛先進去，然后才和趙傳江等人隨后進入。

房間確實打掃得很干凈，靠墻是一張單人床，床上的床單被褥和窗簾都是嶄新的，靠窗還有一個書桌，書桌上擺著一個嶄新的軍綠色書包，旁邊放著一摞新書和嶄新的本子。還有一只畫著‘萬山紅遍’圖案的鉛筆盒。

在書桌旁邊還有一個四層的書架，不過上面空無一物，而在門的旁邊，有一個高低柜，那是放置衣服的。

“明天你和芷萱出去，如果有喜歡的讀物就買一些。”

齊玉蓮在一旁說道，“等會兒你去你兩個哥哥那里看看，他們也有自己的書架，上面有的書，你可以不買。”

買書？

這個時候的書籍貧瘠得可憐，很多書……尤其是外國書，都被打上各種不堪的標簽，予以焚毀，雖然現在粉碎了那個團伙，但人們的意識還是不那么容易扭轉的，而且即便是扭轉了，書店里也沒有多少書可賣的。

……

解放路十八號。

李書欣每次回家都會路過這里，她甚至能夠清楚地說出從街口到這里一共有多少塊地磚，有幾塊是后來補鋪的……她熟悉這里，就像是她的掌紋。

咻～

耳畔驀然傳來一聲輕響，李書欣下意識地扭頭望去，眼角似乎有一道身影驀然掠過，但轉瞬間便已經消失了。

幻覺？

李書欣有些疑惑，她抬頭看了看天空，陽光不是很熾烈，胡同里也沒那么陰暗，大路上還人來人往，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想到這里，李書欣轉身向巷子里走去，一邊走，目光一邊地掃視周圍。

眼看著快要走到小巷底部了，她依然沒有任何發現，李書欣不禁微微搖頭，覺得自己實在是好奇心過剩了。

“好奇心害死貓，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目光直直地盯著地面……地面上，有一道陰影，它已經將李書欣嬌小的身影完全擋住了，最可怖的是，在這個碩大、強壯的陰影頭部，有兩根仿佛牛角似的東西。

“還、還挺像。”

李書欣干笑一聲，緩緩轉過身，在目光看向上方的瞬間，她的臉色驀然一變——

“救命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剎那間傳遍了周圍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