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白無忌此時已換了一身白衣，正在茶幾旁煮茶。在他的對面正好有兩張團墊。

葉如柳見狀，腳一伸，勾來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對著白無忌坐下。

“唉！”白無忌見狀，搖頭笑了笑，打了個響指，屋中場景應聲而變，一把椅子出現在葉欣身后。

“這是幻陣！”葉欣謹慎地看向白無忌。

“喂喂喂，夠了啊！再嚇唬我家阿欣，小心我拆了你這房子！”葉如柳翹起一條腿，翻著白眼道。

“柳兒！”葉欣有些驚訝，聽葉如柳這熟悉的語氣，似與白無忌認識多年！

“小丫頭，坐吧！二十多年不見，倒是比當年長進了些！”白無忌抬手，一杯茶飄到葉欣跟前。

“你，你真是當年那個人？”葉欣雙手捧著茶，欣喜中仍帶著幾分戒備。

“小丫頭，我有要事在身，多有不便。你心里清楚就好！”白無忌端起一杯茶，輕輕聞了聞。

“哎，我說小狐貍，你這未免太小氣了！兩個人，只給一杯茶，有你這么代客的嗎？”葉如柳一個閃身，欲將整壺茶從白無忌手中搶過來。

白無忌一閃，葉如柳撲了個空。他打趣道：“嘿，我說老妖精，這幾十年不見，你怎么還是這么猴急！”

“我呸！你說誰老妖精呢！”葉如柳一撲未得手，便重新坐回椅子上。

葉欣雙手捧著茶靜坐在身后椅子上，垂眸看著杯中時起時伏的茶葉，心想：柳兒跟白無忌果然相熟。

“誰應就是誰！”白無忌倒了一杯茶，連杯一起擲向葉如柳。

“嘿，瞧你這厚此薄彼的，不知情的，還以為你跟我家阿欣有啥瓜葛！”葉如柳手一伸，穩穩接住這杯茶，但話卻不饒人。

“人家小丫頭，哪有你這么皮糙肉厚！”白無忌給自己添了茶，細細品味。

“嘿，白無忌，幾十年不見，還是這么讓人不喜！”葉如柳一口飲盡手中茶，苦著臉道：“這么苦的東西，有什么好擺弄的！”

“唉，真是浪費！”白無忌哀嘆道：“當年那么浩蕩的天雷怎么沒將你收了！”

葉欣聽白無忌提當年，手中一緊，但仍沒抬頭，她只是豎著耳朵想細聽白無忌眼中的明山異變。

“你這小輩都沒事，我這做長輩的當然更要做好表率了！”葉如柳將茶杯扔回白無忌手中，得意地揚起眉。

“不破不立，于毀滅中重獲新生！果然收獲挺大的！”白無忌瞇著眼審視著葉如柳的真身，忽然驚道：“咦，你體內封印著什么？”

“這么明顯？”葉如柳皺眉。

“那倒不是！只是你此刻在我的幻陣中，我自然能察覺一些！”說完，白無忌重新調制他的茶。

“小狐貍，你老實跟我說，好好的山林你不呆著，為何踏入人世！”葉如柳忽然一本正經地問白無忌。

白無忌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葉欣，問：“你很信任她？”

“沒有阿欣，就沒有現在的我！”葉如柳答道。

“當年，明山異變得突然，很多妖都沒逃出來！”白無忌垂頭，哀傷地道：“身為他們的王，我要給活著的妖爭取一片生存的空間，也要給死去的妖討個說法！”

“你可查出什么？”葉欣抬頭，緊張地問道。

“只知道是人為！”白無忌握緊手中杯：“別讓我查到是誰，否則定讓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人為？”葉欣和葉如柳對視一眼。葉欣輕輕飲了一口茶，小聲問道：“你可查過東林許家？”

“東林許家？”白無忌驚訝地看向葉欣：“小丫頭，如果我沒記錯，你當年告訴我，你是東林許家人！”

“沒錯！”葉欣盯著手中的茶，道：“我本是東林許家家主的長女，原本姓許名欣。葉這個姓，隨我娘親！”

“丹宗丹師葉明修是你外公？”白無忌問道。

“小時候聽娘親說過，但從未見過他老人家！”葉欣答道。

“當年，你是怎么從東林許家跑到數十萬里之遙的明山的？”這事一直是白無忌無法想通的事。

“說了你可能不信！當年，我娘忽然早產，家里的傭人不僅不去找接生婆，還將她關了起來！我心一急，便破了那困住我娘親的符咒！”

葉欣低著頭，細細回想當年的事，那滿屋的血至今仍讓她心悸。

“當我闖進屋里時，我娘已奄奄一息，她將我推進一個用血刻劃的傳送陣，讓我帶著妹妹找我外公！”

當年的事歷歷在目，唯有那個用血刻的傳送陣，無論葉欣怎么想，都是模糊不清的模樣。

“傳送陣？”白無忌沉思片刻后，道：“不可能！修真界從未聽說過這么遠的傳送陣！”

“修真界沒有，并不代表它不存在！”葉如柳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白無忌將“魔界”那兩個字咽下，但心中卻有幾分了然。

“嗯，我體內封印的這個玩意，估計來自于那里！”葉如柳也默契的沒提“魔界”二字。

“如此說來，那魔將令如境出現在明山也并非偶然！”白無忌肯定道。

“估計是奉命抓什么東西！那魔將令如境對他主子忠心耿耿，沒有命令怎會離開他的駐地！”葉如柳道。

“……”葉欣對白無忌和葉如柳所說的話似懂非懂，最終她選擇沉默不語。

“不過，這東林許家是如何在二十多年前便跟那邊扯上關系的！”葉如柳百思不得其解。

道魔之爭從天地初開時便已存在，那東林許家身為修真家族，卻與魔界私通，陷自己子嗣于危境，其居心叵測！

“魔盛道衰已久，如今修真界明面上是人修的天下，暗中卻未必是！”白無忌冷哼一聲道。

“你們的意思是，二十年的明山異變，參與者不僅僅是人修？”葉欣忽然開口問道。

“以如今修真界的實力，還弄不出那么浩大的場面！”白無忌確定道。

“那個曾經的修真界，可能做到？”葉欣又問。她總覺得，無論是葉雪還是葉如柳體內的殘魂，似乎都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