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一晃,便是兩個星期。
臨近傍晚時分,狂風怒號。
震耳欲聾的雷聲在一道道恍如雪白利劍的閃電身后接踵而來,黑漆漆的天空中烏云密布,只有那明亮的閃電到來時才掃去那昏暗的沉悶。
落紓祎擦好唐特助送來的祛疤膏,對著風扇吹了一會兒才拿上外套穿好,出了門。
今天是綿姜棲向她二哥蹭旅游回來的日子,也是新生的日子,所以得去買個蛋糕慶祝一下。
這風很大,感覺人都要被吹跑了。
在落紓祎抵著狂風歷經千辛萬苦后,終于到了離小區不遠處的蛋糕店里。
解開發圈重新把頭發隨便扎了一下,然后便挑了個蛋糕樣式讓他們現做。
看到甜甜圈時,落紓祎伸手去夾,但另一個夾子也落在那個甜甜圈上。
兩人都是微微一怔,抬眸,對視。
落紓祎動了動唇,剛想說什么對面的男人就先拿開夾子開口了,聳聳肩語氣輕佻:“美麗的女士優先。”
落紓祎扯了扯嘴角:“謝謝。”
“不客氣。”男人搖搖頭道。
又挑了兩塊蛋糕,然后捧著熱牛奶找了個位置坐下。閑暇之余,將耳機插好后便聽起了相聲。
偶爾勾唇輕笑,周遭仿佛盛開艷花,漂亮的眼珠子里仿佛有星辰大海,點綴著碎碎亮光。
美得實在是折煞旁人。
半個多小時后,落紓祎從店出來,剛剛才轟轟烈烈下了一場暴雨,現在空氣里都泛著些許泥土青草香。整座城市都煥然一新,生機盎然,四處都泛著綠意。
落紓祎穿的是平底涼鞋,此刻提著小蛋糕走在濕濘的大路上,盡量往沒積水的地方去。
可偏偏好巧不巧,一輛跑車極速駛過濺起的泥水全落在了落紓祎褲腿上,惹得她皺了皺眉。
許是察覺到了自己不雅之處,跑車在幾米之外停住,男人向著落紓祎走來,有些好笑道:“是你啊,真不好意思,剛剛有點急沒注意車速。”
落紓祎看了他一眼,是剛剛那個讓甜甜圈的人。抿了抿粉唇,搖頭道:“沒事。”純屬就是她懶得洗衣服而已。
“你去哪,需要我載你一程嗎?”
落紓祎指了指一旁的小區大logo,輕笑:“謝謝,不用了,我到了,再見。”
隨即邁步朝著小區走去,并沒有跟他多加交流的念頭。
回想起落紓祎說拒絕的話,男人饒有趣味地摸摸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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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原商汔的嗓音低啞,帶著一絲忍耐意味。
胡芮鄰咬了咬紅唇,說話依舊是有氣無力的樣子,眼眶微紅柔柔弱弱的模樣讓人憐惜:“商汔,真的不是我,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呵——”原陌柚冷笑,撩了撩酒紅色長發,又低頭把玩著手里的追蹤器,“這東西挺好看的,花了多少錢買的啊?”
“表姐。”唐酥兒不情不愿地叫了一聲,輕撫著胡芮鄰的背脊,“你這話就不對了啊,你們什么證據都沒有憑什么說是芮鄰放的?警察破案都不靠想象了!”
“我問你了嗎?”原陌柚一記冷眼掃過去,面若冰霜。
唐酥兒的大小姐脾氣上來了,沖著她就是一陣亂吼:“你個私生女得意什么勁啊,有什么資格這樣跟我說話!”
原商汔:“唐酥兒。”
這一聲叫喚把唐酥兒都嚇得哆嗦了一下,感受著表哥陰森的目光,她咬了咬紅唇,沒再說話。
原陌柚倒沒覺得有什么,反正她心大得很,只是把追蹤器扔掉用高跟鞋狠狠碾碎:“根據《治安管理處》第四十二條第一款的規定,如果你偷看,偷偷摸摸或者竊聽他人的隱私,是可以對你進行扣留和罰款的。”
胡芮鄰臉色又白了兩分,呼吸都開始急促了。
原陌柚:“當然,我對這種行為沒興趣,我只要照片。”
胡芮鄰:“什么照片?”
原陌柚起身,緩緩走到胡芮鄰面前,穿了高跟鞋且一米七的她居高臨下地望著對面人,笑得嘲諷:“那天,你拍的我跟野孤辭的照片。”
“我沒有……”胡芮鄰搖頭,重重咳了兩聲,身體越發無力了,“真的不是我……”
“香水是你噴的么?”
“是……”這個她并不否認,車內攝像頭拍得到。
“催情的?”
胡芮鄰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小臉慘白:“不、不是……就是香水而已……陌柚姐,真的不是我,我沒有那么做過……”
“行,可坐過那輛車的只有你跟唐酥兒,如果不是你,那就是唐酥兒咯?”原陌柚點點頭,把矛頭指向唐酥兒了。
唐酥兒又憋屈又氣炸了:“你什么意思啊!憑什么是我們,就不能是你坐了栽贓給我們的嗎?!”
“再說一遍,你們可以滾了。”原商汔不耐煩地下逐客令。
“走就走!”
唐酥兒也不想再待下去,感覺自己尊嚴被踐踏了一樣,怒氣沖沖地挽著胡芮鄰出了原初國際大樓。
“嫂子,你身體還能撐住嗎?”唐酥兒冷靜下來,對胡芮鄰噓寒問暖。
八年前的那一場大火讓胡芮鄰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幾乎奪去她半條命,從此就落下了病根子,身體差得很。
胡芮鄰扯了扯干裂的嘴角:“沒事。”
唐酥兒抿唇,臉上不太高興,看到跑車在兩人面前停下時臉色更臭了:“你來干什么。”
韓靳徉下了車,很是紳士地為胡芮鄰拉開車門,并不想搭理唐酥兒。
唐酥兒:“……”又被一個私生子忽略了的她簡直要氣得七竅生煙了!
胡芮鄰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嘴唇,輕聲道:“酥兒,以后別叫我嫂子了,商汔他會不開心的。”
“什么嘛,他壓根就沒關心過我這聲‘嫂子’是為哪個哥叫的,我明明只有他一個哥!”氣急敗壞的唐酥兒說完,立馬又補充,“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說他——”
“我知道。”胡芮鄰苦笑著打斷了唐酥兒的話,眸子里閃著淚光,“他從來都沒在意過我,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看著胡芮鄰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韓靳徉忍不住皺了眉頭:“上車吧。”
“阿徉,我……”
“上車。”韓靳徉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