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順這個人業務能力不行，這個事情在公司幾乎已經是人盡皆知且人人認同的狀態了。老板田茂逐漸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并且他隱隱感覺到林青青這邊可能會有異動，于是讓宮順找個時間跟青青聊一聊，提前了解一下她的想法。

田茂看著宮順跟林青青進了會議室，聊了大概兩個小時，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出來的。他特意在大家吃飯的時候去茶水間接水觀察了一下青青，有說有笑似乎跟平時沒有異樣，那估計是沒什么問題，他這么想著。

下午晚些時候，田茂把宮順叫到了自己辦公室。

“怎么樣跟林青青聊的。”田茂正在給茶壺加水，看到宮順進來，開門見山地問道。

“哦，沒什么事。”宮順含糊著回答。

田茂覺得不對勁，“沒什么事你們聊了兩個多小時？都聊什么了？”

“嗯……她就是說她有點想離職。”宮順還是很輕描淡寫地說著。

“What？”田茂簡直難以置信，放下茶壺，轉身用力呼了口氣，又回頭沖宮順，“你怎么不等她人都走了你再說嘞？這叫沒什么事？”

“就是……”

“行了你回去吧。”田茂扶著額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揉搓著自己的太陽穴，再這樣下去公司怕是都要散架了。本來就這么幾個人，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在苦心經營，好不容易招到了些新鮮血液，眼看著就要讓宮順給作沒了。他得想想辦法，自己的心血可不能就這么被糟蹋了，當初投資寶一手交給宮順來做就已經是最大的教訓了，人不能被同一個坑栽倒兩次。

田茂決定自己親自找員工談心了解情況。

田茂這個人，除了炒股和交際可以拿得出手，管理方面確實是不太行。又特別重一些江湖情義，排面場面都要有，雖說骨子里是個商人，但對宮順這個老同學還有劉仙，都夠意思了，夠意思到公司為此出了經營危機，現在亡羊補牢，希望能夠保住一些東西。

第一個接受談話的是鄭藝星。鄭藝星向來是順著上層的毛走的，從來沒有當面說過什么不好，彩虹屁信手拈來，但似乎對宮順及劉仙也有諸多意見。她心里清楚田茂才是公司的核心，其他的人她根本沒有必要完全順從和維持，所以逮到機會她是一定要把一些事情說出來的。

具體內容青青是不知道的。只是輪到青青的時候，老板田茂提了一嘴跟鄭藝星聊的事情，似乎是對宮順的工作方式和管理方法也提出了許多不滿。青青都抱著想走的心態了，本就是個傻傻的直腸子，逮著機會就開麥使勁反映情況了唄。

“我聽小宮說你這邊有點情況。”田茂先是請青青坐下，給青青倒了杯茶，又拿出來一個木頭盒子。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哈，我記得以前跟你聊的時候你有提過你喜歡古典文學，我這里剛好有一本《金圣嘆評唐詩三百首》，送給你哈，小禮物。那個，不喜歡也假裝喜歡一下哈。”笑呵呵地說著。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謝謝謝謝真的不用的。”青青當然要拒絕，一個是他這一舉動鐵定是要留她了，再一個青青確實不大喜歡唐詩三百首……

“收下吧，小東西。收著吧。”

青青也不想多費口舌，而且田茂這人確實會做人，當初電話溝通的時候田茂問過一句她喜歡看什么，回答的古典文學，沒想到他還記著，說沒有一點驚訝和感動是假的。

“我知道，當初你是沖著咱們公司要做的這個app來的，但是，”田茂頓了一下，兩個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你也知道咱們公司現在的情況，主要大環境和上面政策的問題，監管力度比較大，我們現在不是不能推，只是強推的話收效沒有那么好。”

這些事情也是宮順反反復復啰嗦著解釋的事情，青青早就接受了這些信息。“老板，這些我都知道，我也完全能理解，畢竟我們這個投資寶現在做成這樣也確實不太好推，并且還有三方支付的問題，這些我都知道也都理解的。”

“是，所以這兩天我就隱約有點擔心你這邊的問題，會有什么想法之類的，就讓小宮去跟你聊一聊……”

難怪宮順那天突然要找青青聊事情，青青還納悶呢，原來是田茂派他來了解情況的。不過也是，宮順要是有那個本事察覺出來員工的狀態，青青也不會這么反感和討厭他了。

“……然后回來我問小宮，我看到你們那天聊了兩個多小時嘛。我說小宮跟林青青聊得怎么樣？開始他還不說，跟我說沒什么事。”

青青心里冷笑一聲。

“我說，沒什么事你跟她聊了兩個多小時，那這兩個多小時你們聊什么去了？”

青青努力扯著嘴角讓自己的冷笑不那么明顯。

“這時候才跟我說，”田茂模仿著宮順說話的神態，“她就是跟我說她有點想離職。我當時what？”田茂做了一個震驚的表情，“你怎么不等到她走了你再說呢？？”

青青忍不住笑了出聲。田茂也扶著額頭表示頭大。

“我原來也沒覺得他做事有什么太大的問題，結果最近發現很多事情推動不了，開會說的事情說這周要的東西，回去之后看你們的工作狀態一點變化都沒有。”

“那是因為你讓我們所有的事情都跟他對接啊。他一個人對接那么多事情，并且他經常什么話都說不清楚，根本不知道他要什么，”青青想起來就生氣，那次讓她改合同的聊天記錄都還留著，“我給你看聊天記錄，”說著拿起手機翻找出來，“你看，他就是要我改一份合同，自己需求說不清楚，我來來回回問了他好幾遍，最后他還生氣了。你自己看，他說的這個意思誰能明白啊？”

田茂看完眉頭緊皺，“唉，我也是沒想到。”

青青也很心累，但總歸有個機會談話了，索性把想說的都說出來。“而且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公司所有的事情都要跟他對接，有的時候他真的不適合。比如招聘，為什么所有崗位都是他來面試？我聽到黃婕跟我說她面試三試的時候我都驚了，就咱們這么小的公司規模復試我都忍了，還要三試？關鍵你復試也就算了，你有復試的必要嗎？我跟你講我當時是怎么面試的。”

田茂全程一直很真誠的眼神，讓青青決定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