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舍與得

語凝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十點多，路淼宿舍的姐妹們已經外出打工了，路淼也不在房間里。語凝拿著洗漱包到衛生間洗漱完畢，路淼正推門進來。

“早上好啊林語凝，你睡得很沉嘛，叫你吃早飯都沒醒?！甭讽嫡苤槐滩?，也遞給林語凝一杯。

“我這里有幾個景點可以選，還有一個民俗街可以逛，或者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路淼拿出手機邊查邊說。

“路淼，我體力不行，旅游景點就算了。有沒有什么地方能買點紀念品的，送人的？”

語凝覺得還是虧欠李培思了，自己幫那點忙根本不可能賺到這么高的費用，她不想欠別人的人情，即使欠了也得通過別的方式償還。

“紀念品啊？全國各地的景點不都是賣玉石、茶葉、小木劍的嗎？沒什么稀罕的地方，你要買給誰？李培思嗎？”路淼干脆的問。

林語凝想否定，但是頭已經點了又點，于是也不掩飾了。

“李培思什么也不缺吧，他沒你說的那么慘，光你昨天看見的就兩輛車了，他還有輛跑車停在他前女友那里?！甭讽岛戎滩瑁灰詾槿坏恼f。

“你說的是他不缺錢，不代表不缺別的啊。再說了，缺不缺是他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我不能這樣占別人便宜，于心不安。”語凝說道。

“那我帶你去民俗街吧，就在我們學校后門不遠，小米他媽媽就在那里開店的，你可以看看那里有沒有什么特色店?！?

語凝點了點頭。

“走啦，先陪我去超市。我好久沒去他家了，不能空著手?！甭讽道Z凝就去了校門外的一個大型商場超市。

路淼推著車子邊走邊拿，阿膠禮盒，保健品禮盒，蛋白質粉禮盒，林林總總的堆滿了購物車，結賬后還去柜臺挑了套價值不菲的化妝品禮盒。

路淼和語凝拎著禮盒搖搖晃晃走了20分鐘，約莫12點終于到了她口中的民俗街，青磚碧瓦很有古風古韻，偌大的牌樓上面掛著一個隸書題寫的匾額“XX民俗風情一條街”，里面人來人往穿梭著還挺熱鬧。

走了不久，路淼和語凝到了一家挺干凈的面館，路淼招呼語凝往里進，里面有個約莫50歲的婦女在忙活著煮面，頭發隨意的扎在腦后，鬢邊已經有零碎散亂的頭發了。

還有一個約莫30歲的女子在點單端面，看到路淼進來點了個頭也沒有說話，眼神看上去很清冷，并不像對待食客那么熱情。

路淼提著東西到后廚，打招呼道：“阿姨我來了，我給你買了好多補品?！?

那婦女抬眼看了一眼路淼，眉毛挑了一下說，“哦，放那里，把這個面端出去吧?！?

語凝發現那人貪婪的看了好幾眼路淼提的禮盒，別過頭去繼續忙活。

路淼端著餐盤出去了，語凝呆在原地不知何去何從。這時里面隔間有個聲音傳出來：“太熱了！給我開一下風扇！”

那婦女趕緊把面撈出來熄了火，急匆匆的去到里間，只聽見風扇滴滴的開始轉了，婦人說：“兒子，風向可以嗎？”

“嗯”男子的聲音低聲回答。

那婦女又匆匆的出來，開火繼續煮面。沒人理語凝，她自己把那堆禮盒歸置整齊，穿過面館大廳，在面館門口的涼亭上坐著打量四周，面館對面就是各種各樣的瓷器、玉器、木制品店。

坐了約莫半個小時，語凝覺得太無聊，正準備去街對面逛逛，路淼過來拉她的胳膊，歡快的說：“原來你在這里，可別跑丟了。走，帶你去找小米去，讓他帶咱們逛。”

路淼拉著語凝往面館里走，顧客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剛才見的那個姑娘正在打掃衛生，里面的婦人正拿著路淼帶的禮盒反復看。

路淼介紹語凝說：“阿姨，這是我A市的朋友林語凝，她來咱們這里逛逛?！?

接著跟語凝說：“這是小米的媽媽”

語凝客氣的說：“阿姨，您好！”

米媽說：“哎呦姑娘，讓你破費了，買這么多東西，太貴了！吃飯了沒，我給你煮碗面。”

語凝擺擺手說：“我不餓，謝謝阿姨。東西都是路淼買的，我幫她提過來而已?！?

一聽這話，米媽臉色立刻變了，把東西重重放下說：“你買這些干什么，這得花多少錢，我吃這個阿膠和蛋白質粉干什么，有這個錢還不如買袋面買桶油實惠呢。”

看得出她是真的心疼錢，但是當著語凝的面責備路淼也太失禮了點。

路淼趕緊把那個年輕點的姑娘拉進來說，“姐姐我給你買了套化妝品，這個牌子賣的可好了，最適合你這個年紀的熟齡肌膚。”

米姐不敢接，怯生生的看向米媽。

米媽臉色很不好：“她那個臉，用什么化妝品都浪費，花這個錢干什么！”

聽了米媽的態度，米姐趕緊推了路淼的手說：“就是！我不要這么貴的化妝品！你趕緊去退了吧！”路淼的手擎在空中，不知該怎么辦。

米媽松口到“給你買了你就拿著吧，以后別給她買這么貴的東西，浪費錢！”米姐趕緊接過化妝品，看得出她還是喜歡的。

路淼見狀趕緊拉著語凝去里面隔間，語凝進去才發現，昨天見過的米驕陽，現在正坐在隔間打著電腦游戲。

看見語凝和路淼過來，米驕慌張的趕緊站起來，然后又坐下把他的游戲退出來。

路淼抱著米驕陽的胳膊說：“親愛的，帶我們去民俗街逛一逛吧？語凝要買點東西送人?！?

“哦，好！我換身衣服，你們在門口等我?！泵昨滉栒S意的穿著背心短褲，腳底趿拉著一雙人字拖。

過了幾分鐘，米驕陽穿戴整齊帶著語凝他們去向路對面的工藝品店。

語凝嘴上不說，但是心里有點不悅，她為路淼感到不值。

逛了幾家玉石店，瓷器店，語凝都沒看到什么心儀的物品。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看到紅木家具店，在一個小格子上放著幾款嵌銅鎮紙，語凝頓時有了興趣，讓店家拿出來看。

店家不斷的夸贊著：“小姑娘真有眼光，這幾對鎮紙就是等著有緣人來買呢”，說著拿出來給語凝看。

語凝摸著其中一款紫光檀鑲黃銅的鎮紙，材色黝黑，材色略淺之處可見絲絲波動的條紋若隱若現。木材經過悉心的拋光過，摸上去有玉質般冰涼的手感。鎮紙兩邊鑲嵌著兩款黃銅，一個寫的是舍，另一個寫的是得。

語凝喜歡這兩個字。舍與得就如天與地、陰與陽一樣，相生相克，相輔相成。

舍得之道存于人世，存于心間，存于許多微妙的細節。要知道，人生短短幾十年也不過就是千百個舍與得的重復。

舍得之道，是多少人一生參不透的。

語凝問這個多少錢，店家開口說3800，賣給有緣人。語凝沒有說話，還在仔細端詳著這對鎮紙。

米驕陽把路淼拉到一邊后，悄聲的嘀咕著什么。

語凝開口問道：“能便宜點嗎？這個太貴了”

店家開口說：“姑娘，你可太有眼光了，我這滿屋的家具都沒這對鎮紙的木料好。這可是上等的紫光檀，咱們國內是沒有的，這得去非洲的深山里才能采得到。

你看這料的肌理，摸起來跟犀牛角一樣是不是？你再看這個黃銅，這是嵌進去的，不是鑲上去的，這兩個工藝差距就很大了。

你看著黃銅用料多足，你再看這個做工，這個質感，你聞一下這個天然木料的檀香味.....”

路淼看語凝真心想要，開口道：“黃銅再好也不是黃金，3600能買出十幾克金子了。我們也是在這街里開店的，給您1000，賣不賣？”

店家搖頭如撥浪鼓，開口道：“1000沒有這個行情，你想要的話這對紅木的可以1800給你。紅木送人也很上檔次?！?

見語凝還是眼睛盯著這對鎮紙，路淼接著說“大叔你蒙別人就算了，這里也不止您一家賣家具的吧？別人家都不賣鎮紙嗎？1200。”

店家心里不舍，開口道：“2000吧，你這個小姑娘太會砍價了。”

“大叔你沒有誠意，真想讓我們去別人家買是嗎?”路淼還是不讓步。

“1800總行了吧？這個真的是好東西，跟你在外面看那些東西不一樣的。”店家松口。

路淼還是搖頭。

“1700，不要就算了！我不能白送給你吧！”店家有些慍怒了，看樣子也確實到了他的底線了。路淼轉頭看語凝，語凝連連點頭。

還沒來得及掏錢，路淼指著其中一個紫光檀制的筆和書簽道：“送我這個，就成交！”

“姑娘，這個禮盒我要賣200的！”那店家指著那個標價400的禮盒，依舊不松口。

路淼說：“給你加100， 1800湊個吉利，不賣咱們就拜拜了您?！?

店家趕緊松口，語凝挑了一個純黑的禮盒，禮盒上有書圣王羲之寫的行書體“行云流水，落筆如云煙”。這字特別應景，最能表達她的心意。

路淼要伸手掏錢付賬，語凝摁住她的手，自己刷卡結賬了。

路淼說：“你不用跟我客氣，李培思給我錢了，讓我帶你玩，我這什么錢都沒花呢?！?

語凝搖了搖手中的鎮紙禮盒說：“你幫我省了很多錢的，這對鎮紙確實值這個價，你太棒了路淼?！闭f著把那個書簽和筆禮盒遞給路淼。

路淼擺了擺手說：“你幫我送給李培思吧，作為答謝?！?

語凝很高興路淼有這個覺悟，原來她也不是一味苛待兄長們，心里也是有他們的。語凝笑著替李培思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