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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蘭舟【7】

  • 云止風不止
  • 胡垂垂
  • 3138字
  • 2020-02-24 21:32:49

太不是人了。

這是人能干的事?

很明顯,這說的不是我,是在說我二姐。

我沒有刻意詆毀她的意思,但是她這個人真的很缺德。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在人家至親的靈堂還前眉來眼去,暗送秋波。

要我瞧,這倒并非是我二姐自己一廂情愿。那小郎君看著我二姐的眼睛里的情意也是濃到化不開,剪不斷。

到也怪不得他。若是旁人,驟然喪父,有一人愿意為你鞍前馬后,姿容姝麗又位高權重,對人和煦,對事仔細,對你體貼,估計也是顧不得堂上的其他人了。

我一時之間也摸不清楚我這二姐是個什么心思,總歸不信她真的瞧上了這風姿平平的王家小郎君。

前些日子里隱隱約約好像聽梓禾說過,王琪尸身送回來的時候這小郎君驚憂過度,直直地倒在了我二姐的懷里,因此近幾日來我二姐來探望的很是殷勤。

說這話的時候梓禾笑的臉都歪了,還打翻了我的茶水。

“見過瑜王殿下,奕王殿下……”

都說人要俏,一身孝,這話倒不是平白拿來唬人的,再不濟的人也生生多出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來。

他身子好像很是虛弱,臉上白的嚇人,我沒敢靠他太近,萬一他再站不穩暈在這了我可是不愿接的。

“請節哀……”

我二姐虛虛扶了他一把,臉上帶著她慣有的明眸淺笑,顯得親和有禮,又讓人如沐春風,怪不得全盛京的小郎君都想著嫁給她。

我就在她身后看著這出郎情妾意的戲碼。往來賓客眾多,他們二人也不好過多纏綿,我與她兩個人匆匆上了香便算了事。

二皇姐與我又不大一樣,楠木棺材里的那位能一動不動地躺著全靠她的功勞,更何況以后可能還要跟那位沾個親帶個故,她這般敷衍了事也著實過分薄涼無情了,真真的是鐵打石頭做的心腸。

許是我看她的眼神過于頻繁,她四下打量自己身上可有什么不合規矩的地方。

看了許久覺得我可能純屬眼睛有毛病無需多加理會后開了口

“子羨,孤還要去趟大理寺查閱證物,你可要同去看看?”

“……”

我又不是職業打假拆臺的,平白無故地去那作甚?

我是想給自己添一把心火?

“我于此道不通,去了也是枉然,皇姐既有要事先去便可?!?

她要我去無非是想多一雙手幫她織帽子罷了,可惜了,我手笨的很,線都穿不好,不幫倒忙,給她添堵,她就該燒香拜佛了。

我想那小郎君對我二姐如此欽慕怕是少不了她主審此案的緣故。

明早便是大朝,萬事也該有個定論。

人證跟物證早在幾天前就備的妥妥當當。破綻當然是有的,但是依著我母皇往日的行事作風,她要深究的絕不是這些個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而是火速遣人去圍剿那伙讓朝堂,讓自己顏面盡失的盜匪流寇,先息了自個的怒火,再下旨申飭那個窩囊廢似的京兆尹,要不要降職就看他的大腿抱的夠不夠緊了。最后就到了此案有功之臣的恩賞時刻。

小功績的賜錢糧,大功績的擇日加官進爵,大家一個個喜笑顏開高呼著吾皇英明吾皇萬歲。就這樣朝堂之上又多了一大批位高權重的股肱賢臣。

我一直納悶,這些個賞銀出庫都快的很,那年汕州大旱,母皇下旨重修大安寺,戶部也是二話沒說就撥了銀子,怎么一到軍餉糧草就各方遲滯不前呢?

罷了罷了,回府好了。

我躺在搖椅上想著明日的大戲既可笑又悲涼。

我們武將在戰場廝殺流血就是為了還我大燕一個清平盛世,可是朝堂之上風氣如此不堪,官員們操心的自然也不是民生福祉,社稷興衰跟黎民安康早就不是她們放在首位的要緊事了。

“主子,門外有個人請見,說是大理寺少卿,宴姝……”

真的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見得到,這些個大臣大晚上的不在家里花前月下跑到這來做什么?

“等等……她姓宴?”

“正是……”

“確定是那個宴?”

“正是……奴才仔仔細細問過的?!?

“那還不趕緊請她進來。”

話說三司的人著實太多,除了為首的幾個老頭子,也就那位年輕有為的刑部侍郎大人我有些印象,其他的完全拋到腦后了,但是這位偏偏姓宴。

若是旁人梓禾早早便擋回去了,也不會進來通報,可這人姓宴,可是攔不得的。

奕王府的規格是比著蘇州行宮里來的,亭臺樓閣,水榭華庭,一步一景,秀氣有余,實用不足。

后面兩句是我自己加的,也是大大的實話。

我最不通這些花鳥魚蟲的雅趣,所以是建荷花池還是錦鯉池對我來說都一樣,若是誰喜歡放里頭洗衣服洗菜也不是不可以。

我原本打算種些荷花,自然不是為了陶冶情操,而是看重了那藕清脆爽口。

選的這個時候也恰到好處。剛剛用過晚膳,天又還沒黑透,剛好來喝杯茶清清腸胃。

大理石的圓桌下設有四個圓筒石凳,我很是不情愿地從我的逍遙椅上呲溜下來,然后爬到了這個冰涼生硬的石頭凳子上。

假山后一路蜿蜒的石子上走著兩個人,前面青色長裙的是梓禾,正微微曲著身子給后面那位引路。

大理寺少卿,論制應是四品。

她沒穿官服,一襲粉色的齊胸襦裙,裙頭上錦制的山水紋跟純色的絲質飄帶瞧著很是好看,開著領口的淺青衣衫上還攢著幾顆明珠,裙擺不長,剛剛及地,行走應當很是方便。

“微臣大理寺少卿宴姝,叩見奕王殿下?!?

不愧是晏家人,哪怕是躬身作揖一整套下來都是行云流水,恣意風流。

我的祖母宴葶,位列三公之一,曾任中書令,是以掌佐天子執大政,而總判省事也。

也是當今大燕朝皇帝,我的母皇還未登基前的太傅跟已經過世宴貴君的母親,現在恩養在家的宴國公。

她老人家子嗣緣稀薄,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兒子弱冠后奉旨進了宮,沒幾年就身隕魂消,嗯,就是我的父親。

祖母許是因為父親早殤的緣故對我堪稱溺愛,要星星不給月亮,我想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那對鎏金瓶被我賣掉了。

我常年在外,自然是不甚清楚外家到底有幾個姊妹兄弟,我現一言一行都受各方關注,與外家過于親熱怕是逃不了上面那位的猜疑。

“宴大人起吧……”

這么仔細一看,我前不久才見過她的,原是我去看望祖母她就立在身側侍候,剛想見禮的時候我就被急召入了宮,這才沒好好識得。

“多謝奕王殿下……”

我自然是不想與她這般生分的,她的身份我大概也了解了七八分,剛想說些什么拉進關系她倒先開了口。

“外祖母還掛念著王爺,那日敘話過于倉促特意叫我帶話來要您得空回去看看呢……”

我一頓,指節輕輕敲擊著杯蓋,梓禾領意,借著換茶的功夫屏退了眾人。

“現下無人,阿姝直言便是……”

“奕王殿下與瑜王殿下主審的王琪遇害一案明日大朝會時就要結案?”

“阿姝,這是大理寺跟刑部主理的案子,你現在跑來問孤是何意?”

她的眼神有些憤然,

“我想問的是,奕王殿下也打算就此審結?”

我放下茶盞,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沒做聲。

“看來奕王殿下也知道此案有貓膩為何……”

“你看的出的,旁人看不出么?”

就你有腦子,就你會想事?

宴姝嗤笑

“如今朝中風氣大不一樣,此等刑獄之事早就成了各方權貴斡旋的籌碼,只要背后之人稍稍動動手指人就是無辜的也能判刑流放……”

“你想如何?”

她猛地跪在我面前

“殿下身上也流著晏家的血,我不信殿下真的能對這些鼠輩的齷齪行徑視若無睹,殿下……”

“夠了!”

她不可思議的望著我

“你且起來說話……”.

她沒應,依舊直挺挺地跪在原地。

“你既不愿起身我便這樣講與你聽,這王琪該死?!?

她一怔,面前這個真的是那個視大燕將士如至親的奕王嗎。

“個中緣由我不便細說,她死是咎由自取,盜匪流寇也本該清剿,無甚不妥?!?

“殿下!??!???祖母是您啟蒙之師,您綱常道義皆為她所傳,您此番作為就不怕寒了祖母跟朝中賢臣良將的心嗎!”

“宴姝!你是覺得自己腦袋放在脖子上太舒服了想換個地方呆著是嗎?”

她眼神依舊凌厲

“殿下,那些人都是一刀斃命,況且哪個流寇敢冒著風險去劫殺當朝三品武將?萬一隨行之人眾多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退一萬步來說,王琪府邸在京,身上也無貴重物品緣何會遭流寇劫殺?”

“誰跟你說的一刀斃命?”

“……”

“臣看到的!”

“可還有旁人?大理寺呈上去給皇上的案表可不是這般寫的?!?

“既然敢寫,尸身也定然是做足了手腳的?!?

“所以宴姝,你可還有鐵石證據轉圜乾坤?”

她身子軟了下去,是阿,她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她又如何翻的動呢?

“可是殿下……”

“阿姝,此事我有私心,怕是幫不到你了,抱歉了?!?

現在已成定局,我二姐在朝上黨羽眾多決不是宴姝一人可擋的,到時候禍延宴門就更糟了。

宴家,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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