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出“囚徒困境”

第1節 最有效的手段是合作

在“囚徒困境”模式中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前提，那便是雙方要被隔離審訊。這樣做是為了防止他們達成協議，也就是防止他們進行合作。如果沒有這個前提，“囚徒困境”也就不復存在。由此可見，合作是走出“囚徒困境”最有效的手段。

常春藤盟校中的每一所學校幾乎在全美國，甚至全世界都有名，他們培養出的知名人士和美國總統更是令其他學校望塵莫及。就是這樣積聚著人類智慧的地方，曾經卻為了他們之間的橄欖球聯賽而頗感苦惱。20世紀50年代，常春藤盟校之間每年都會有橄欖球聯賽。在美國，一所大學的體育代表隊非常重要，不僅代表了自己學校的傳統和精神，更是學校的一張名片。因此，每所大學都拿出相當長的時間和足夠的精力來進行訓練。這樣付出的代價便是因為過于重視體育訓練而學術水準下降，仿佛有點本末倒置。每個學校都認識到了這個問題，但是他們又不能減少訓練時間，因為那樣做，體育成績就會被其他幾個盟校甩下。因此，這些學校陷入了“囚徒困境”之中。

為了更形象地看這個問題，我們來建立一個簡單的博弈模型。假設橄欖球聯賽中的參賽隊只有哈佛大學和耶魯大學，原先訓練時間所得利益為10，若是其中一個學校減少訓練時間，則所得利益為5。這樣我們就能得到一個矩陣圖：

首先解釋一下，為什么兩個學校同時減少訓練時間得到的結果跟同時不減少時間時一樣，都為（10，10）。因為大學生聯賽雖然是聯賽，但是無論如何訓練，水準畢竟不如正式聯賽。人們關注大學生聯賽：一是為了關注各學校之間的名譽之爭，二是大學生聯賽更有激情。因為運動員都是血氣方剛的大學生。因此，如果兩所大學同時減少訓練時間，只會令兩支球隊的技術水平有所降低，但是這并不會影響到比賽的激烈程度和受關注程度。所以，同時減少訓練時間，對兩個學校幾乎沒有什么影響。

最后，各大學都認識到了這個問題。也就是說各大學付出大量的訓練時間，接受巨額的贊助得到的結果，與只付出少量訓練時間得到的結果是一樣的。于是他們便聯合起來，制定了一個協議。協議規定了各大學橄欖球隊訓練時間的上限，每所大學都不準違規。盡管以后的聯賽技術水平不如以前，但是依舊激烈，觀眾人數和媒體關注度也沒有下降。同時，各大學能拿出更多的時間來做學術研究，做到了兩者兼顧。

上面例子中，大學走出“囚徒困境”依靠的是合作，同時合作是人類文明的基礎。人是具有社會屬性的群居動物，這就意味著人與人之間要進行合作。從偉大的人類登月，到我們身邊的衣食住行，其中都包含著合作關系。“囚徒困境”也是如此，若是給兩位囚徒一次合作的機會，兩人肯定會做出令雙方滿意的決策。

說到博弈中各方參與者之間的合作，就不能不提到歐佩克（OPEC），這是博弈中用合作的方式走出困境的一個典范。歐佩克是石油輸出國組織的簡稱。1960年9月，伊朗、沙特阿拉伯、科威特、伊拉克、委內瑞拉等主要產油國在巴格達開會，共同商討如何應對西方的石油公司，如何為自己帶來更多的石油收入，歐佩克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誕生的。后來亞洲、拉丁美洲、非洲的一些產油國也紛紛加入進來，他們都想通過這一世界上最大的國際性石油組織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歐佩克成員國遵循統一的石油政策，產油數量和石油價格都由歐佩克調度。當國際油價大幅增長的時候，為保持出口量的穩定，歐佩克會調度成員國增加產量，將石油價格保持在一個合理的水平上；同樣，當國際油價大幅下跌的時候，歐佩克會組織成員國減少石油產量，以阻止石油價格繼續下跌。

我們假設沒有歐佩克這樣的石油組織將會出現什么樣的情況。那樣的話，產油國家將陷入“囚徒困境”，世界石油市場將陷入一種集體混亂狀態。

首先，是價格上的“囚徒困境”。如果沒有統一的組織來決定油價，而是由各產油國自己決定油價，那各國之間勢必會掀起一場價格戰，這一點類似于商場之間的價格戰博弈。一方為了增加收入，選擇降低石油價格；其余各方為了防止自己的市場不被侵占，選擇跟著降價，最終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即便如此，也不能退出，不然的話，一點兒利益也得不到。“囚徒困境”將各方困入其中，動彈不得。

其次，產油量也會陷入“囚徒困境”。若是價格下降了，還想保持收益甚至增加收益的話，就勢必要選擇增加產量。無論其他國家如何選擇，增加產量都是你的最優策略。如果對方不增加產量，你增加產量，你將占有價格升降的主動權；若是對方增加產量，你就更應該增加產量，不然你將處于被動的地位。

說到這里，我們就應該明白歐佩克的重要性了，歐佩克解決了各石油輸出國之間的惡性降價競爭和惡性增加產油量的問題，帶領各成員國走出了“囚徒困境”。歐佩克為什么能做到這一點？關鍵就在于合作。

合作將非合作性博弈轉化為合作性博弈，這是博弈按照參與方之間是否存在一個對各方都有效的協議所進行的分類。非合作性博弈的性質是幫助你如何在博弈中爭取更大的利益，而合作性博弈解決的主要是如何分配利益的問題。在“囚徒困境”模式中，兩名罪犯被隔離審訊，他們每個人都在努力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策略，這種博弈是非合作性博弈；若是允許兩人合作，兩人便會商量如何分配利益，怎樣選擇會給雙方帶來最大的利益，這時的博弈便轉化為合作性博弈。將非合作性博弈轉化為合作性博弈，便消除了“囚徒困境”，這個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的便是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