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件上的蕭何是位短頭發的姑娘,蘇水瑤的頭發比她的長了一點。她把頭發往耳朵后面別了別,豎起白大褂的領子。平常里,機房里戴口罩也很正常。
她的裝束并沒有引起別人過多的注意。
她看見會議桌上有好幾個空位置,每個位置上都有一臺筆記本電腦,她挑了一個最靠近走廊的位置坐下。
屁股剛落板凳,旁邊一個小個子男人敲著電腦頭也不回地說道:“耶,蕭何你電腦不是在后排的位置嗎?你坐這里干嘛?有個黑客在非法存取我們的數據,一直追蹤不到,30分鐘再解決不掉,真的得斷開物理鏈接了。那樣的話,我們這些人都得集體滾蛋!”
蘇水瑤知道一般企業的網絡結構中,除了連接互聯網的防病毒軟件,還有自己的防火墻,越過防火墻,還會有每臺服務器的殺毒軟件。
既然這個黑客能夠這樣自如地存取,說明它對這套網絡系統和結構了如指掌??!
蘇水瑤瞄了一眼會場,每個人都在專注盯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像無數個蝌蚪在快速游動。
她發現會場后排真的有個空位置。她怕自己的聲音引起別人的注意,只好拉了拉口罩,模糊地嗯了一聲算是作答。
我往后排空置上一坐,電腦黑屏,她動了動鼠標,哇喔,休眠的電腦自動啟動。
估計蕭何也是個馬大哈的姑娘,她的電腦頁面正好停留在網絡服務器控制軟件的界面上。
蘇水瑤一看,呵呵,正是自己熟悉的Unix工作站。
她扭頭瞄了瞄周圍的人,大家還在埋頭搜索底層的代碼。
也是,這樣的入侵,第一反應肯定是加密的密鑰出了問題,只得不停地試錯,找出密鑰的漏洞,可密鑰那么長,得多久才能破解呢?
可問題是真的是密鑰出了問題嗎?
她一個外人自然不知道他們原先設置的密鑰是什么。她干脆點開Unix系統下的每一項設置,密密麻麻的設置,她得一項一項去核查,時間在一分一秒鐘中過去。
“砰!”不知道是誰拍了一下電腦,大聲罵道:“MD,這個家伙還在讀??!”
“領導,干脆現在就斷了物理鏈接吧?直接拔電源!”又有人對著一個有些禿頂的男人說道。
“這樣下去,我們庫里的數據都保不住了!”
“不行!全國這么多家營業網點,直接斷了,影響交易額,我們能承擔得起嗎?”
“那現在怎么辦?只剩下最后五分鐘了!”
蘇水瑤抬頭一看,機房的正墻上果然掛著一個大鐘,鐘擺一左一右地擺動著,仿佛永遠也不會停歇一樣。
她把設置文件來來回回看了幾遍,好像也沒有發現什么明顯的異常。
每家公司的IP地址和DNS地址都不一樣,這些應該也不是出現錯誤的地方。
而且,從報警系統來看,這個黑客,只讀取數據,并沒有其他破壞行為。
那它到底怎么進來的呢?認證系統為什么也沒有報警?
也就是說,蘇建成當下的整個數據都處于被網絡監聽的狀態下。
細思極恐,蘇水瑤對著電腦,背后陣陣冒汗。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她再不喜歡,但也不想有人這樣的欺負和踐踏他的事業。
“只有三分鐘了!”不知道誰又喊了一句。
Unix系統蘇水瑤并不陌生,雖然之前的公司用的少,但她考過Unix系統的認證,整個系統的架構和操作,她都很熟悉。
到底哪里有了漏洞?
電腦的藍光映在她的臉上,眉頭蹙緊,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有個習慣,遇到難題的時候,她喜歡站起來走動思考。
剛條件反射似的站起來,看見機房里低壓的人群才想起來這里不是自己的底盤,她又慌忙坐下,一不小心,‘啪’地一下踢到了腳邊的電源,電腦屏幕閃動了一下。
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想起來曾經在培訓班上遇到的一個笑話。
一個同學的電腦‘壞了’,黑屏,旁邊一堆電腦高手的同學幫忙修理,折騰來,折騰去,搞了很久也沒頭緒。
大家正一籌莫展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拔了一下電源,電腦自動好了!
一群人面面相覷,瞬間又爆發出震天動地哈哈大笑聲。
原來是電腦的電源適配器太老,電壓不夠!
能參加這樣高端培訓的,誰不是單位的核心技術骨干?居然出現這樣烏龍。
收回思緒,蘇水瑤的腦袋中靈光一閃,會不會?
她迅速地把操作系統關閉,重新啟動電腦。
Unix啟動界面果然快速地出現了一個對話框,詢問此臺終端是否可以遠程共享?
這樣的設置一般只出現在個人單機安裝中,如果作為服務器,此項是萬萬不可以有的。
她終于知道問題出現在哪里。
她回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還差一分鐘!
一瞬間,她感覺手有些微微地發抖,可電腦偏偏像跟她作對一樣,慢得要死!
“快點,快點,快點…..”她對著電腦不停地邊點擊邊念叨:“10、9、8、7、6、5、4、3、2、1!”
“大家快看!快看!快看!不見了!不見了!黑客不見了!”
“真的假的?”
“好像是有人屏蔽了它!”
“喂,你們誰發現它的?”
有人站起來環顧四周,企圖找出是誰做了關鍵的操作。
大家興奮的邊擺手邊說:“不是我!不是我!”
“喂,蕭何,這么熱你帶著口罩干嘛?”有人拍了拍蘇水瑤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