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紅著臉，胡亂點了點頭，那個男生說完就沖徐東遠一陣擠眉弄眼，想拉他出去。

“哎你倆先別走，我話還沒說完”

校醫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過來登記一下，還有這個傷口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你倆記得抽空去醫院好好包扎一下”

“嗯”徐東遠側身繞過程曦，拿筆“唰唰”在冊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跟在他身后的男生也在下一行寫了名字。

“一班的徐東遠，自然”校醫在另一攔空白處寫下日期，才讓他倆離開。

程曦臉紅的就像熟透了的蘋果，直到她出了醫務室，臉還是熱乎乎的。

“程曦，你是不是發燒了，怎么臉這么紅。”說完，羅麗探了探程曦的額頭，然后又探了探自己的。

“咦，不燙啊”羅麗疑惑地皺了皺眉，“難道是因為天氣太熱啦？”

“應該是吧”程曦胡亂點了點頭，“咱們快走吧，回去晚了會挨罵的”說完也不等羅麗反應，就匆匆拽過羅麗的手，小跑回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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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是休息時間，操場上鬧哄哄的，程曦和羅麗快步走回本班集合地，班上的同學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楊麗華正在訓話。

“昨天下午，班上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們班有人在軍訓第一天就和別班發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楊麗華雙手叉腰，來回踱步。

“參與的同學，給我出列！”楊麗華臉色不好，冷冷地說道。

班上的同學大氣也不敢出，靜悄悄地，誰也不想引火上身。程曦無奈地看了一眼羅麗，她們的運氣實在是太背了，這種時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明顯楊麗華現在正在氣頭上，還是避一下吧，搞不好被牽連。

打定主意后，程曦沖羅麗使了個眼色，羅麗也正有此意，兩個人悄悄退到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班上一陣騷動，“怎么敢做不敢當”楊麗華冷笑。她話音剛落，就有一個高大的男生從隊伍后排走了出來。

徐東遠？怪不得他受傷了，程曦心里這樣想著，可是看他明明自己做錯了，還一副毫不知悔改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很反感，自己還是離這種人遠點，省的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除了他還有誰？”楊麗華狠狠地瞪了徐東遠一眼，又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從隊伍里走了出來。

自然？程曦腦海里閃過那張笑嘻嘻的臉。

瞥了他一眼，這兩人真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做什么都要一起，連犯錯后的態度都是一樣。

楊麗華看見是徐東遠，十分的火氣也壓到了七分，可面上功夫還是要做一做，開口就是一頓大罵，那兇狠的模樣，連謝教官都嚇了一跳。

“你們兩個，自我檢討三千字，今天下午把檢討書交給班長。”楊麗華罵夠了，低頭看了看表，休息時間也差不多快結束了，隨便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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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曦和羅麗連忙歸隊。

謝教官把叼在嘴里的草丟了，走到隊伍前面，沖徐東遠他倆揮了揮手，示意他倆趕緊歸隊，“你們要乖點，你看休息時間都被拿來挨罵了。”隊伍里頓時哀嚎一片，“算了，你們也站累了，坐下坐下。”聞言，同學們馬上坐下，生怕教官反悔。

“我教你們唱歌吧”謝教官也大大方方地坐下。班上的同學一陣狂點頭，感激地看著謝教官，現在只要可以不訓練，他說讓他們做什么他們都愿意。

“我教你們唱黃河大合唱吧，我先起頭，會唱的同學就一起唱。”

謝教官沉默了片刻，表情突然變得鄭重嚴肅起來，他緩緩開口，聲音像大提琴一樣低沉、悠遠。

原先還有些吵鬧的同學漸漸安靜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謝教官。古銅色的皮膚在烈日下冒出點點汗珠，他黝黑的眼珠里卻看不到絲毫的抱怨不滿，反而愈加堅定有神。

謝教官唱畢，抬眼看見眼前正靜靜聽他唱歌的同學們，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好”不知道是哪個男生吼了一嗓子，班上同學齊刷刷地笑了一下，然后噼里啪啦地鼓起掌來。

謝教官輕輕地勾了勾嘴角，馬上又板下臉來，沉著嗓子說道，“學會了沒？”

“會啦會啦”有幾個調皮的男生學著他的腔調說道。

謝教官眸子里劃過幾絲興味，他脫下帽子，摸了把頭發，又把帽子端端正正地套回頭上。

“那個戴眼鏡的男生，對，就你，叫啥名？”

自然低著頭慢慢起身，暗暗想著，自己這次完了，成功引起了教官的注意。

謝教官走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小子，剛才就你聲音最大，那你給大家唱唱唄!”

自然紅著臉，詞不對詞，調不對調地唱了幾句，聽到同學們的哄笑，唰地閉了嘴，不唱了。“還不錯，就是唱的難聽了點。”

自然干笑了兩聲，卻見教官繼續自顧自地說道，“一百個下蹲，五十個俯臥撐，你選哪個？”

自然的臉頓時煞白煞白的，聽到旁邊男生低低的嘲笑，暗暗咬了咬牙。

“教官，有同學也想展示展示，希望教官給他機會。”

“誰？”

“徐東遠。”

徐東遠正閉目假寐，突然感覺不妙，睜眼看見自然不懷好意的笑，心里頓時就明白了什么。

“好，徐東遠，那你起來給大家做個示范。”

自然莫名感覺脊背一涼，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徐東遠起身，站直。

“報告”

“說”

“教官，歌我還不會唱，我自愿選擇俯臥撐一百。”

徐東遠話音剛落，旁邊的同學都到抽了一口氣，程曦也側目看了他一眼，沒有絲毫的猶豫，周身充滿了自信。

謝教官聽到他的回答，打量了他兩眼，贊許地點了點頭。

“好，是條漢子，出列。”

徐東遠走上前，立定。教官吹了聲哨，徐東遠“啪”地一聲趴在地上，動作干凈利落。

“一、二……”教官一聲一聲的數著，徐東遠隨著口令不斷重復著動作，每一下都標準的讓人無法挑剔。

程曦看著他，目光變得有些復雜，這個人不像她之前以為的那般一無是處，最起碼敢作敢當這個美好品質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日頭一如既往地毒辣，徐東遠額頭上的汗珠一滴連著一滴砸在地上，手臂上肌肉力量迸發，有力地支撐著他完成每一個動作。

“一百，好樣的”教官拉了徐東遠一把，贊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是”

“報告，我叫徐東遠。”

“不錯!”教官扭頭看了眼同學們，“此處應該有掌聲。”

立刻，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來。程曦一邊鼓掌一邊看著徐東遠，他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沒有那種小得意，反而內斂沉穩。

徐東遠回到隊伍，自然狗腿地沖他笑了笑，“徐哥，太厲害了，你看我手掌都拍紅了。”

徐東遠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開口說道，“放學別走，球場上等著。”

聞言，自然欲哭無淚，果然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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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軍訓結束后，各班回本班自習，程曦作為班長，需要在老師不在時，在講臺上管理紀律。

因為還沒有發課本，所以她只隨手拿了一本書。搬了講臺上放著的高腳凳，坐下，開始津津有味地看書。

大家都累了，沒人發出多余的聲響，很快下課鈴響了。

同學們三三兩兩的結伴去了食堂，程曦是走讀，可以放學后直接離開。

正當她收拾書包準備走時，突然被人叫住。

“班長，等一下”

程曦一愣，扭頭一看，是自然。

自然嘻嘻一笑，“班長，這是我和徐東遠的檢討，班主任讓我倆交給你。”

程曦接過檢討書，打開隨意翻了幾頁，字跡還算工整，書面也蠻整潔，態度也挺誠懇。

“好啦，檢討書我檢查過了，我會和楊老師報告的。”程曦微微一笑，自然撓了撓頭，磨磨蹭蹭的，似乎還想說什么。

“自然，磨磨唧唧干啥呢？”徐東遠在教室外面不爽地抱怨了一聲，“就等咱倆了。”

自然應了一聲，匆匆跟程曦道了聲謝，就轉身提起書包，沖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