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程曦就直接繞開徐東遠，和石登力一塊去體育老師辦公室交報名表了。

徐東遠就那么站著，在一片目瞪口呆的眼神里站著。在這個學校里，他橫沖直撞慣了，是個劣跡斑斑的，差到不能再差的的壞學生。

校紀校規什么的，他從來就沒有放在眼里，學校不敢動他，老師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走到哪里都有一眾人前呼后擁地跟著，就算是高年級的，見到他也要喊一聲“東哥”。

可他就不明白了，為什么在她面前，他就一點兒氣場都撿不起來。或許人就是這樣，到了一定的高度，就是格外稀罕那個不把自己當回事兒的那人。

說白了，就是喜歡犯賤。

從云的裂縫里，從那橙黃色的，襯著太陽的邊緣上，陽光成為一種寬闊的扇子一樣的光線，斜斜的投射下來，懶洋洋地灑落在徐東遠的身上，他的臉，整個都隱到了光的背面，染上了濃重的陰影。

“東哥，下課了，咱們走吧。”

自然知道徐東遠的脾氣，他看見了剛才的那幕，但是假裝沒看見，語氣輕快。

徐東遠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和自然一起走出操場，臉色平靜自然。

***

正中午的時候，天上沒有一絲兒的云，空氣里的熱度隨著太陽逐漸升高了，悶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下午的課很無聊，兩節歷史連排，歷史老師在講臺上照著幻燈片念課文，語速平緩，課間十分鐘休息的時候，教室里睡倒一票人。

徐東遠嘴里含著棒棒糖，手半支在桌子上，隨手翻著一本漫畫。

程曦今天中午沒有睡午覺，結果又碰上這樣艱難的一節課，整個人從里到外都是暈乎乎的，她翻了下課表，下節課是數學。

不行，她得出去轉轉，好好清醒一下，不然下節數學課，注意力沒法集中。

程曦把書收好，就站起身，“麻煩，讓一下。”

徐東遠看的正入迷，沒有聽見她說話。

可在程曦看來，徐東遠準是又再故意給她找麻煩。

誰讓他之前總這樣？不這么想都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程曦沒耐心和他耗，她伸手，“啪”地一下就把徐東遠手里拿著的漫畫書合在了一起。

徐東遠不爽地抬頭，“有事？”

程曦心里不由地想笑，居然還好意思問她有沒有事？沒事她愿意和他在這里廢話？

“有事。”

“讓一下。”

徐東遠站起來讓她出去了，程曦出去后，徐東遠重新坐了下來，可是沒有心情再繼續看下去了，他腿一抬，直接就踩在桌子上，抿著唇不說話。

他在想他是不是哪里惹到她了。

昨天走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啊？

她讓他回來上課，好，他回來了。

就她那種態度，要是放在以前，管他是男是女，直接就撂翻在地上了，怎么可能還想現在這樣。

兩兩相安無事。

徐東遠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他也不可能想出個所以然。

傅勇之前不是說過：女孩子生氣，別管為什么，哄就完事了。

徐東遠不想和程曦這樣子一直冷戰，她這個樣子，他心里怪難受的。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說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徐東遠問了問周圍經驗豐富的兄弟女生喜歡些什么。

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無非就是衣服、包包、化妝品、奶茶什么的。衣服、包包、化妝品那些都太費時間了，況且估計她也不感興趣。徐東遠在心里衡量了半天，決心買一杯奶茶。

畢竟學校背后就是人民路，上面吃的喝的，應有盡有。

最關鍵的是，買奶茶是里面最快的。

于是徐東遠直接逃課出去買了一杯奶茶，然后翻墻進來，一整套動作做的行云流水。

教室里。

程曦苦著臉，趴在桌子上畫草圖，每次一下數學課，她都是這幅模樣，就像被數學虐待了一樣。

正當程曦和數學題奮戰的時候，突然，桌子被放上一杯奶茶，而且直接就壓在她的草稿紙上，杯身上的水珠滑了下來，打濕了她的稿紙，之前畫的那些符號全都糊成一片。

程曦氣呼呼地抬頭，看向罪魁禍首。

徐東遠笑了，頭上的碎發遮了眼，他抬手，把碎發撩到一邊。

程曦被他這一笑氣得不輕，她提起奶茶，重重地放在徐東遠的桌子上。

“徐東遠，你是存心和我過不去，是吧？”

“昨天我好心去找你，而你呢，非但不來領情，還弄了一個盒子來整蠱我。”

“現在呢，又把我的稿紙弄糊了，你知道這張稿紙上全是我一個字一個字從黑板上抄下來的，我正想好好再琢磨琢磨，這下倒好，弄成這樣了。”

程曦說到這兒，還特意把那張糊掉的稿紙舉起來，徐東遠眼睛一低，看著她手里拿著的那張稿紙。

確實濕的不成樣子了。

他抬頭，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去給你找一張。”

“一模一樣的。”末了，他自己又補上一句。

“隨你。”程曦只當他鬧著玩的，沒放在心上。

“奶茶你自己喝吧。”

徐東遠看著桌子上的奶茶，抿著唇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就直接拎起奶茶，然后徑直走向垃圾桶，抬手扔了進去。

程曦一臉驚詫地看著他，“你就那樣扔了？”

“嗯。”

“本來就是給你的，你不要，那就扔了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輕松，仿佛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似的。

程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放學之前，徐東遠又叫住她，然后遞給她了一張白紙，紙上密密麻麻寫著字，程曦定睛一看，是今天下午數學老師在黑板寫的解題步驟，一字不漏。

程曦沒想到他居然不是鬧著玩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她一臉震驚地接過白紙，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找誰弄的？”

徐東遠不想回答她的這個問題，他偏過頭，冷冷地說：“這你別管。”

程曦挑眉，還傲嬌上了。

“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你。”程曦莞爾一笑，把白紙小心地折起來，然后仔細地放在書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