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下來了。小區(qū)里時不時傳來小孩子的嬉鬧聲和大人的呵斥聲。

程曦掏出鑰匙，熟練地打開門，走到鞋柜旁換鞋。

高容坐在客廳里津津有味地看著正在熱播的諜戰(zhàn)劇，電視機(jī)里時不時傳出來一陣密集的槍響。她看見站在玄關(guān)口的程曦，忙取下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鏡，站起身走到程曦旁邊，準(zhǔn)備把程曦接書包，結(jié)果眼尖地看見程曦手里拿著的大熊。

“曦曦，同學(xué)送你的禮物啊？看起來蠻好看的。”

“嗯。”程曦把自己書包拿下來，高容伸手接過，把書包端端正正地?cái)[在沙發(fā)上。

“曦曦呀，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晚，吃飯了沒?”

“外婆，今天學(xué)校有點(diǎn)事，臨時通知的，我讓小雨和你說了。”

“是是是，是有一個叫小雨的女孩子打電話給我，說是你今天要晚一點(diǎn)回家，讓我不用等你了。”

“嗯嗯，外婆，我好餓啊！還有吃的嗎？”程曦捂著早就唱空城計(jì)的肚子，跑到廚房，打開冰箱東翻西翻。

“外婆的小孫女啊！外婆就知道你的德行，在鍋里給你燉著呢！”

高容笑著走進(jìn)廚房，電磁爐上擺著一個蒸鍋，鍋里還冒著熱氣，鍋蓋一揭開，一股濃濃的肉香就冒了出來，程曦顧不上燙不燙，就直接從鍋里面撈了一塊肉骨頭。

“慢點(diǎn)慢點(diǎn)，你看你，湯汁弄得到處都是。”高容嘴里雖然抱怨著，可眼里流露出的滿滿愛意卻是擋也擋不住。

程曦自己盛了一碗湯，然后就拌著飯吃。

“曦曦，外婆給你夾點(diǎn)咸菜啊!”高容邊說就邊走到廚房里，挪出放在角落里的咸菜罐，拿了一雙干凈的筷子，給程曦夾了一小碟。

程曦夾著咸菜下飯吃，一頓飯雖然簡單但是有滋有味的。

“咸菜味道怎么樣?吃起來咸一點(diǎn)還是酸一點(diǎn)？”高容坐在一旁問。

程曦又夾了一點(diǎn)放在嘴里嘗了嘗，“我覺得都差不多，反正就是好吃。”

高容笑著摸了摸程曦的頭發(fā)，“好好好，你覺得好吃就好，本來就是做給你吃的。”

吃完飯后，程曦幫著高容刷碗，東西差不多都收拾好后，程曦才擦干凈手上的水珠，拎著書包回到房間。

回到房間后，程曦頓時犯了難，本來自己的房間空間就挺小的，平時東西都擺放的挺緊湊。

結(jié)果現(xiàn)在一下子冒出來這么一個這么占空間的大毛絨熊，真的是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比較好了，程曦嫌棄迪看了一眼這只熊，環(huán)顧四周，高處夠不著，低處又全塞滿了書。

好像只有床上可以擺了。

程曦看著自己的小床，心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床本來就小，現(xiàn)在倒好，又來一個爭床位的了。程曦使勁揉了揉毛絨熊的胖臉，還是把它放進(jìn)自己的床里面。

程曦雙手叉腰，看著坐在自己枕頭旁邊的大熊，毛茸茸的大熊也睜著黑黑的眼睛，不甘示弱地回視。

“你看你，看起來又大又笨，還渾身都是毛，以后就叫你大毛好了，就這樣決定了。”

“......”

程曦滿意地下了床，現(xiàn)在桌子上還擺著一個孤零零的禮物盒。

程曦從柜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先把禮物上扎著的精致拉花剪了下來，然后才順著折線，把包在盒子外面的包裝紙剪了，最后還剩最后一步了，程曦莫名有些緊張。

她看著眼前這個白色的盒子，心里竟有些小小的期待，她慢慢地，輕輕地打開盒子。

盒子蓋快打開的一瞬間，程曦頓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可能是錯覺吧。

結(jié)果，盒子打開的那一瞬間，盒子里就立馬蹦出來一個沖她擠眉弄眼的小丑。

“啊！”程曦被嚇了一跳，手不由地一松，盒子“啪”地一聲，砸在地上。像是偶然間碰到了一個神秘的開關(guān)，盒子立馬就開始閃閃發(fā)光，發(fā)光的時候還唱起了歌，是薛之謙的丑八怪。

“丑八怪——能否別把燈打開......“

“丑八怪——在這曖昧的時代......“

“......“

程曦現(xiàn)在殺人的心都有了，她連忙撲上去，想把這個聲音關(guān)掉，結(jié)果手忙腳亂弄了一陣聲音不但沒關(guān)上，反而還愈發(fā)的大聲了。

“曦曦啊，怎么啦？”高容在客廳里看電視，隱隱約約聽到程曦房間里傳來一聲尖叫，她連忙按了一下遙控器，把電視劇先暫停，急匆匆地走到程曦房門前。

程曦聽到高容的聲音，心里一急，急忙把那個盒子塞到被子下面，然后緊緊壓住，“外婆，沒什么沒什么，我不小心把我的試卷撕破了。”

高容松了一口氣，臨走前她又聽見房間里似乎傳來什么奇怪的聲音，皺了皺眉，狐疑地開口：“曦曦，你在用手機(jī)嗎？”

“沒有沒有。”程曦忙解釋，“是外面?zhèn)鱽淼穆曇簟！?

老小區(qū)隔音效果不好，再說了，程曦本身就是個好孩子，不會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想到這兒高容點(diǎn)點(diǎn)頭離開了，沒再問什么。

“呼。”程曦長吁一口氣，被子下壓著的盒子終于循環(huán)唱完了兩遍，徹底安靜下來。程曦緩了緩，直起身，一把把被子掀開，盒子安安靜靜地躺著，但是估計(jì)是剛才壓倒的緣故，小丑的腦袋無力地耷拉下來，沒有了之前的威風(fēng)。

“徐東遠(yuǎn)，你真是好樣的，此仇不報(bào)非君子，你給我等著。”程曦咬牙切齒道。

此時，古城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徐東遠(yuǎn)正和一群人在外面的路邊攤上喝酒吃串，燒烤攤生意不錯，老板和老板娘忙著在燒烤架上撒調(diào)料。

徐東遠(yuǎn)正側(cè)頭聽別人說話，突然感覺脊背一涼。

他伸手拿了放在一旁的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后一把捏扁空瓶，隨手一扔，瓶子在地上直打轉(zhuǎn)。

“東哥，你咋啦？”傅勇剛從外面回來，手里還提了一袋串。

徐東遠(yuǎn)今天沒回家，他經(jīng)常這樣，反正也沒人管他，準(zhǔn)確來說，是沒人敢管他。

“你出去那么久就為了這兒？“徐東遠(yuǎn)瞟了他手里提著的串。

“東哥，好不容易聚聚，這是東頭新開的鋪?zhàn)樱兜蕾\好吃，本來要帶你去那里，只是事先沒和老板打招呼，沒位置了。”傅勇從袋子里從拿出幾串牛肉串，遞給徐東遠(yuǎn)。

徐東遠(yuǎn)接過來，咬了一口，嗯，確實(shí)不錯，“這牛肉燒的勁道足。”

“那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