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把書桌上雜亂的教輔資料全都整整齊齊地摞成一沓，端端正正地擺在書桌上。

文具盒下面壓了一張紙，是成績單，剛剛從前排傳下來的。

之前就傳過一張，可是快到上課的點了，她只是隨意掃了一眼。當時，她只看到自己的名次，就不想再看下去了，直接就遞到后面。

現(xiàn)在，這張成績單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她面前。

她突然很想看。

抬起筆盒，剛準備看一眼成績單，突然，桌子劇烈的晃了一下，剛剛理好的書，亂了，有幾本還掉在地上。

“哎呀，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坐在她前面的是一個性格靦腆的女生，平時和她沒什么交流，除了問問題。

“我朋友一直催我，我剛才走的太急了，不小心把你的書碰掉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女生慌亂地解釋道。“

“沒事。”程曦蹲下身子，默默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

女生見狀，也連忙蹲下來，打算幫忙撿書。

“不用了，也才一兩本書，沒關(guān)系的，你朋友不是在等你嗎？你先去吧。”

女生看見程曦已經(jīng)自己把書撿起來了，只好作罷。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啊！”

“嗯。”

本來就是吃飯的點，等到程曦把書重新收拾整齊后，教室里已經(jīng)沒人了。

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程曦看了看墻上掛著的鐘。

12：45。

已經(jīng)過了飯點，食堂里估計沒剩下什么東西了，再說了，她也不餓，現(xiàn)在也不想吃東西。

程曦重新坐下，把書包塞進桌空，再次拿起成績單，靜靜地看。

*****

徐東遠那幫人才下課，就直奔籃球場。

這個點球場上的人不多，是打籃球的絕佳時機。

“東哥，接球。”

徐東遠應(yīng)聲跳起來，伸手一撈，球“啪”的一聲，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乇唤幼×恕?

徐東遠雙手捧著球，深吸一口氣，接著，他突然如離弦的箭一般朝著籃下奔去。

離籃架足有四五米遠，他把球交到右手中向籃板拋去，球“碰”的一聲反彈下來。

他沒有絲毫猶豫，三步就跨到籃下，“蹭”地跳起來，雙手抓住飛來的球，舉到頭頂，腰一挺，就把球灌進了籃筐，一整套動作做的行云流水。

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和叫喊。

天藍呼呼的，有幾朵云悠哉悠哉地飄著。

徐東遠又投了幾個三分，心里莫名地煩躁，估計是煙癮犯了，他伸手拍了拍褲兜，空的。

正是激烈時刻，徐東遠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場子底下還坐著一兩個兄弟，在嘮嗑。

“哎。”徐東遠抬手沖其中一個揮了揮手。

那個人會意，小跑上來，接過徐東遠的位置。

自然跳起來搶籃板，可惜跳的不夠高，沒搶到，他重重地落了下來，喘著粗氣，眼神瞥見一旁準備下場的徐東遠。

“東哥，去哪兒？”

“咂煙。”

“最近煙癮有點大啊，東哥。”自然調(diào)侃了徐東遠一句。

徐東遠沒理他，自顧自的走了。

自然也覺得沒趣，收回視線，繼續(xù)搶球。

走廊上空蕩蕩的，天熱，流了太多的汗，徐東遠把校服外套脫了，半掛在腰上，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襯衫，露出利落瘦削的小臂。

走到班門口，班門關(guān)著，徐東遠伸手推了一下，門沒鎖。

程曦盯著成績單發(fā)呆，沒注意有人推門進來。

程曦感覺到頭頂?shù)墓獗徽谧×恕?

她仰頭。

是徐東遠，他剛打完籃球，臉頰泛點紅，看起來比平時鮮活些。

程曦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等了一會兒，他還站著，也不說話，就在她旁邊站著。

程曦坐不住了，再次仰起頭，板著臉，冷冷地開口問：“你有什么事......”

徐東遠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他一腳踩上凳子，身子微微前傾，湊到她面前。

“你哭了？”

徐東遠熱熱的氣呼到她臉上，程曦有些不自在，身子往后讓了讓。

“沒有。”程曦氣鼓鼓地回了他一句，手還是不自覺地抬起，摸了把臉。

手上濕漉漉的，她真的流眼淚了。

可是自己流眼淚為什么自己沒有感覺呢？

她手伸到桌空里抽紙，結(jié)果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半張紙。

程曦僵住了，徐東遠還在一旁看著她，她聽見他噗嗤笑了一聲，程曦能感覺到自己的血在往臉上沖。

“諾。”徐東遠隨手抽了旁邊同學擺在桌子上的抽紙，遞給她。

程曦楞了一下，默默地接過。

徐東遠蹬開凳子，坐了下來，半邊肩靠著椅子，“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哭。”

聽到這句話，程曦把頭低的不能再低了，恨不得把自己全部都藏在衣服里。

“別藏了，長的丑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程曦：“......”

從小到大，聽多了贊美的話，他是第一個說她丑的人。

徐東遠莫名心情愉悅，他拉開書包拉鏈，掏出一包沒拆封的煙，然后當著程曦的面把煙盒的包裝紙撕了。

修長的手指夾起一根煙，拿出打火機，點煙。

煙頭燒著了，閃著星星點點的紅光。

徐東遠半仰著頭，吸了一口，煙霧從他的鼻子里飄了出來。

程曦驚呆了，她知道他混，他亂，可是沒想到他居然敢抽煙，而且是在教室里，當著她的面。

“你居然敢在教室里做出這種事，你不怕老師突然間進來嗎？”程曦被煙嗆了一下，忍不住扇了扇。

徐東遠看見她的動作，眼睛被煙熏的微微瞇著，他重重地吸了一口，側(cè)頭呼了出去。

“這個點，沒有老師。”徐東遠把煙取了下來，彈了彈煙灰，正準備重新放回唇邊，余光掃到坐在一旁女生不自在的神情。

手頓了頓，徐東遠挑眉，把煙放了下來，摁在桌子上摁滅了。

窗外吹進來一陣風，吹散了原先籠罩在程曦身邊濃濃的煙味。

“我有鼻炎，不喜歡聞煙味，你以后要是想抽盡量去外面吧。”

徐東遠沒說話，但是也沒有反對，兩個人沉默了一陣，徐東遠先開口問了一句。

“你怎么沒回家？”

“不想回。”

徐東遠瞥了她一眼，看見她手里還捏著一張白白的紙，心里頓生好奇，抬手便去搶了過來。

“成績單？“

程曦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突然就炸毛，她伸手就要去搶。

她快，徐東遠比她還快，他站起身，足足比她高出了兩個頭，成績單也從右手換到左手。

“程曦，”徐東遠故意頓了頓，接著說道，“語文132，數(shù)學108，英語141......“

“不要念，不要念了。”程曦又氣又急，可是又無能為力，眼淚已經(jīng)飆到眼眶，直打轉(zhuǎn)。

“咝，全班第八，全年級86，有點難搞哦！“

“我記得班長上一次可是全班第一，全年級第二哦，這步子退的有點大，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