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真漂亮，以前我就很想要一個女兒，能幫她梳頭發，帶她去買漂亮的裙子，大了教她談戀愛，去哪兒都帶著她。”柯媽媽的聲音太像一個慈愛的母親，“逢逢的媽媽是什么樣的人？”

“我的媽媽沒有這么溫柔。”馮逢有些清爽，雖然整個人仍然像推石頭的西西弗斯一樣疲倦。

馮逢仍然不想多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這個世界。

“這么有天賦的母親，女兒也很有天賦吧，哪怕不是在畫畫上。馮逢有喜歡做的事么？是不是很喜歡寫作？”柯媽媽是想知道為什么是一間出版社，所以猜測。

“不是的。”馮逢望著窗外，又回頭看了眼嬰兒床里的寶寶。

如果說喜歡，不如說是有心情想要記錄，她喜歡寫下冷靜特別的文字，而現在她敗倒在命運之下，沒有力氣拿筆了。

馮逢的回答讓柯媽媽不再覺得出版社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大概只是柯子承想要和馮逢一起經營什么，而古色的出版社恰好被他看上而已。話說那個Coresbury出版社確實算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同行業的佼佼者，有一些畫家和作家都和出版社老板是朋友，但后來其中一些藝術家移民，解除了合作關系，之后新生出版社繁多，這家出版社漸漸沒有了競爭力。

“對了，逢逢，有想過孩子的名字么？”

“還沒。”馮逢被柯媽媽扶著回到病床上。

“你再想想，你是他的媽媽。”

馮逢看著這家郊區醫院為數不多的單人病房被裝飾得溫馨，孩子躺在嬰兒床里，燈光是橙黃昏暗的，并不會讓馮逢眼睛痛，她看著柯子承的媽媽，她身上總有橙花一樣靜和的氣質，給人安心的力量，她站在那里看著小寶寶，讓馮逢不禁幻想小時候的柯子承，是否也被這樣溫柔的注視，而她為了解脫，甚至沒看過幾眼孩子。

“柯川桐，河川的川，梧桐的桐。”馮逢忽然說，她仍然扯不出笑容，但是柯媽媽知道她已經努力了。

“真好聽。”柯子承的媽媽坐回馮逢的床前，替她蓋好被子，撫摸著她的額頭，“睡吧，明天我們回家。”

馮逢望著柯媽媽，好像真的又有家了。

“對不起。”馮逢眼角又滑下一滴淚，她總是拖累別人。

“睡吧。”

馮逢閉上眼睛，睫毛卻不時抖顫。

盡管不知道為什么還要活下去，但好像還是有不能死去的理由，那理由不再年輕，卻堅強；那理由是初生而脆弱的，那理由一直陪伴她，那理由孕育她長大。

馮逢不得沉睡，卻只有沉睡才能夢到想見的人。

第二天，馮逢和孩子一起去了Greymane先生的別墅，可是她想回到柯子承的地方。

“可以么？”馮逢問柯媽媽。

“當然。”柯媽媽親了下馮逢的額頭。

他們原本就是害怕馮逢觸景生情才想要讓馮逢和他們住在一起的，看來她還是想要留在柯子承“身邊”。

馮逢在照顧孩子方面還是個新手，她本身就還是個孩子，柯媽媽請了專業的保姆來教馮逢，還請了心理醫生定期和馮逢交談。而醫生并不認為馮逢的自殺是抑郁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