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整個房間已經一點兒聲音都聽不見了，只是時不時會傳出翻身時鐵架床有些老舊的‘咯吱’聲，還伴著細小的嘆息。

“睡不著嗎？”低沉的嗓音從背后響起，謝安停下了不斷翻身的動作，朝他的方向看去，雖然知道看不見，卻還是睜大了眼睛。

“嗯，一想到明天就毫無睡意。”

“要見你的弟弟？”竟靈起身走到謝安的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別想太多，該來的還是得來。”

第一次有人摸自己的頭發，居然有點舒服是怎么回事，謝安控制住自己想要蹭一蹭的沖動，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卻被掌心的涼意觸到，往后躲了躲：“什么都瞞不過你，還有男人的頭是不能摸的。”

“你的所有事我都知道。”竟靈倒沒覺得有多失落很自然的收了手，笑了一聲，像哄小孩一般，隔著被子有節奏的輕拍他的肩膀，嘴里哼著一曲不知名的小調，“早點睡。”

謝安被這么一哄倒是睡意襲來，打了個哈欠，將頭埋進被子里，聲音悶悶的：“你快回去吧，手好涼啊……”

不一會兒，細碎的呼吸聲傳來，竟靈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用指尖碰了碰臉頰，真的有點涼？

……

早晨是被竟靈給喚醒的，這一夜竟是無夢，不過洗漱片刻，清粥已經送來，一同前來的還有林遇以及謝恒，而竟靈不知道什么時候沒了蹤影。

謝安徑直走了過去，繞過他們，放下洗漱用品直接端起面前的清粥，毫無形象的盤腿坐在床上皺著眉頭喝粥，直接當這倆人不存在。

“謝安。”林遇終是忍不住開口。

“喲，這不是林大醫生和謝二公子嘛。”謝安這才抬起頭當作才看見房間里多了倆個人的模樣放下手中的清粥，“今兒個怎么有空到我這來坐坐。”

林遇瞥了眼從進門起就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謝恒，藏在白色醫生袍里的手狠狠的握住，面上確是一片溫潤的開口：“小安……其實我們都很關心你。”

“請叫我全名或者謝先生，別叫的那么惡心。”謝安冷哼，“關心我什么時候死是嗎，放心早著呢。”

“出去。”謝恒神色有些復雜，卻還是先讓林遇出去。

面前這個有些吊兒郎當說話做事都是夾槍帶棒渾身帶刺兒的男子，真的是記憶中那個無所不能的大哥嗎。

還是熟悉的面容，卻還是給人一種深深的陌生感，讓人有些害怕，謝恒一時間心情有些復雜。

謝恒觀察他的時候，謝安也在觀察。

精致的西裝，一絲不茍的發型，就連以前最討厭的領帶也系的很完美，一舉一動都宛如一個矜貴的世家公子的典范，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謝恒很適合當謝氏的領導人，甚至比自己之前還要適合。

以前那每日闖禍桀驁不馴的富家公子，似乎只是自己的臆想，又好像那才紈绔子弟是自己，而這個青俊新貴才是真實的謝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