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辰眼皮一抬,顯然有了幾分興致,“云公主駙馬?
肖家明面上,可是站在陽皇后一邊的,你確定沒看錯?”
“自然不會。”那身影肯定地道:“肖文鶴非但進了白木達家,還去了白木達的書房。
離開的時候,又是從側門離開的。
這么鬼鬼祟祟的,我說沒鬼,你都不信吧。”
武辰往椅背一靠,“肖文鶴只有個散官之名,并無實職。
在外人眼里,一向閑云野鶴,只知與云公主情深恩愛。
沒想到,他的野心也不小。”
“可不是。”對面身影輕哼,“我來了扶月城這幾個月,見的人也多了。
但凡牽扯上點利益的,沒哪個是真單純的。”
“事說完了?”武辰端起茶杯,“趕緊回你的府邸。”
對面身影咳了咳,“那個……陛下壽宴,真不打算讓我參加?”
武辰瞟了對方一眼,“如果你覺得無聊,我可以現在就讓人送你回南邊去。
別忘了,不是我讓你過來的。”
“行行行!”對面身影聲音妥協,“是我求著來幫你的,我一點都不無聊,也一點都不委屈。”
說完,對面身影起身,剛走到門口,忽然轉過頭來道:“對了。
你上次不跟我說了你一個朋友的情狀嗎?
我回去翻了翻典籍,一無所獲。”
武辰翻了個白眼。
那身影接著道:“不過嘛,我倒是想起了一樁異聞。”
“什么異聞?”武辰問。
那身影表情神秘地道:“聽聞有些人死后,魂魄不散,反而借居其他人的軀體。
又或者是有些人死于非命,卻被其他魂魄占據,從而得以續命。
這樣的人往往性格大變,還會知道從前所不知道的事情。”
武辰握著茶杯的手一緊。
“當然了。”那身影道:“這也只是傳聞,我是沒親眼見到過。
不過,我很好奇。
辰木頭,你也有朋友的嗎?”
武辰將手中的茶杯扔了過去,“會有后患嗎?”
那身影接住茶杯,穩穩當當,“自然是有的。
聽聞若是魂不安體,或者有其他邪祟侵擾,就有可能魂魄離體,甚至是魂飛魄散。”
武辰面色微凝,“可有解決之法?”
“為其點一盞安魂燈,每日以血禱念。
心越誠,效果越佳。
哦,血不必多,每日一滴即可。
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讓燈滅了。”
武辰思慮了幾息,然后盯著那身影,“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那身影嘿嘿一笑,“我顏若騙誰,也不敢騙辰木頭你啊。
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反正方法我告訴你了,信不信在你。
當然,你也可以去找人驗證。”
“誰?”
“國師風月閑。”
包廂內一靜,武辰身上驟然散出冷氣。
顏若身體一抖,拉開門就跑了,“我說說而已,你可以不聽的,走嘍!”
武辰的情緒慢慢冷靜下來。
看了一眼屏風后的身影,武辰陷入了沉思。
……
“小人花的錢都是清清白白得來的,真沒作奸犯科啊,請大人明鑒啊!”
“閉嘴!我們郎主問一句,你答一句。
再敢胡亂開口,信不信我打斷你的狗腿!”
“是是是,小的有問必答,有問必答……”
屏風后,向月清耳里聽著這聲音慢慢醒轉。
隨即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小榻上。
她剛才竟然睡著了!
不對啊。
她昨晚睡地挺好的,怎么會這么犯瞌睡?
這時,屏風那邊,武辰的聲音響起,“你妻子現在何處?”
焦川忙道:“小人也不知啊。
那瘋婆娘整天不著家,我好心拖她回家,她還要咬我。
街坊們時不時給她些吃的,她便四處逛去了,沒個準地。
我瞧她過地也自在,就沒理會她了。”
武辰問,“那你妻子是如何瘋癲的?”
“這……”焦川的聲音一頓,“就是福薄,生了個死胎,想不開就瘋了。”
“那死胎在哪?”九夏問。
焦川的聲音微變,“這,這都過去一年多了,哪還記得啊。
當時不止我家瘋婆娘傷心,我也難過嘛。
眼看著要當爹了,孩子卻沒了。
留著難過,便讓人順手給扔了,也沒正經料理。”
九夏冷笑,“你難過嗎?我看不然。
聽聞你孩子沒了后,你婆娘也瘋了,你卻在外瀟灑快活。
你倒是說說看,又是還債,又是風流的,那么大一筆錢到底是從何得來?
便是將你家小店賣了,也換不來那么大一筆錢吧?
我家郎主好聲好氣同你說話,你最好從實招來。
若再東攀西扯,沒句實話,有你的苦頭吃!”
焦川聞言,叩頭在地,“小的,小的是運氣好,撿了,撿了一批珠寶……”
武辰將茶杯往桌上一頓。
九夏一把拎起焦川,“看來你是皮癢了,需要松快松快。”
說完,九夏拖著大呼小叫的焦川出了包廂。
很快,焦川的喊聲戛然而止。
向月清不由打了個顫。
也不知道,武辰打算用什么手段對付這焦川。
但結果可以預見。
焦川一定會吐露實話。
不過,九夏敢在暮春茶館里這樣明目張膽地行事。
難道……
這暮春茶館是武辰的產業?
向月清不由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上次九夏拿帳本給她看時,她應該熟悉一下武辰名下的產業才是。
萬一哪天掉坑里了都不知道。
這么說來,上次在西市暮春茶館發生的事情,武辰早就知曉地一清二楚了。
虧地自己也沒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說什么對不起他的話。
不然肯定死地慘。
“醒了?”
武辰朝屏風望過來,“點了你愛吃的奶茶、蜜餞和燜鴨,不出來嘗嘗?
放心,今天沒人跟你搶鴨翅、鴨腳。”
向月清:“……”
這么久的事情,居然還記得。
小心眼!
攏了攏頭發,理了理衣衫,向月清來到武辰對面坐下。
看到桌上的美食,鼻子嗅了嗅,頓時食欲大開。
向月清吃地正歡的時候,武辰突然來了一句,“娘子,你說怎么樣,才能讓人死地無聲無息?”
向月清:“……”
“嗝—”
向月清頓住動作,看著眼前的美食,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這家伙……
這家伙不會下了什么東西在里邊吧?
剛剛她突然昏睡,就已經令她覺得很奇怪了。
武辰看著向月清呆傻與不知所措的模樣,驀然輕笑起來。
身體前傾,武辰伸手拿起向月清面前的奶茶抿了兩口,贊道:“是挺香醇的。”
向月清:“……”
她好想宰了這家伙啊!
又嚇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