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已經被自己的“塞壬之歌”轉化的傀儡，以往的海鷗只需要以神念呼喚，就能向對方下達無法拒絕的命令；可是，這些侵蝕她身體的劇毒，就會因此對靈魂造成損害。

只要她動用神念，劇毒就會入侵靈魂。

身體受到多么恐怖的損傷，到了她這個層次，其實要找到恢復方法并不算太難；可若是連靈魂都受到損傷，那就可能永遠不能恢復了。

所以，海鷗不敢再繼續以神念呼喚，而是以最原始的手段：直接開口呼叫！

但令海鷗感到驚恐的是，她連續呼喚了十幾次，趙飛都沒有半點回應。

難道是自己說話的聲音太小，趙飛聽不到嗎？可如果拉開噪子大聲喊的話，又會牽動身上的肌肉，使得毒素侵蝕她身體的速度進一步加快。

正當海鷗處于兩難境地的時候，她突然表情一怔！

她對趙飛的呼喚，終于等來了回應。

抬起頭來，看見趙飛正站在二樓的陽臺上，背負雙手，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海鷗當即喜出忘外。

“快來救我！快來啊！”海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向趙飛呼喊道。

可是，趙飛無動于衷，只是依然面目表情地看著她。

不！并非面無表情，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趙飛的嘴角嗪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你……你沒有被控制？”海鷗一愣，厲聲喝問。

盡管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似乎太過荒唐了些。

沒人可以在持續聽了她的“塞壬之歌”一個半小時后，仍然可以保留自我意識，沒有任何人可以做到！

但是，面對海鷗的質問，趙飛并沒有回答，依然那般冷冰冰地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甚至在那看向海鷗的目光之中，冰冷如水的表面之下，盡是戲謔之意。

“你……嘩——”

海鷗心中的恐懼和憤怒，此時被無限放大。她正要繼續對趙飛呼喊時，突然噴出了一口鮮血，里面夾雜著更多的內臟組織碎片。

此時她已經感受到自己的骨骼，分解的速度加快了，已經維持不住繼續飄浮于水面，強烈的痙攣，使得海鷗的肌肉急劇收縮，體積變小，一下子就沉到了游泳池底。

沉沒后的海鷗，也不是沒想過使用自己的魔法來自救，可是她每次動用魔法時，都能感受到毒素延著自己的法力流動，進一步對她進行侵蝕。

如果強行催動魔法，侵蝕的速度只會更快，否則她也不需要呼喚趙飛。

但現在呼喚趙飛已經無用了，即使侵蝕速度會變快，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她也只能強行催動魔法，通過御水而動，將自己帶離這小鎮。

然而，她能不能使用魔法，已經不是她自己說了算的。

一股無形無相的法力，阻斷了海鷗的施法，讓她感覺與自己的法力完全失去了聯系。

即使她想要強行施展魔法，此時也已經做不到了。

二樓陽臺上的趙飛，看著下方已經變成了一片血紅的游泳池之中，不斷有著水泡冒上來，目光之中冷厲更甚。

他之所以會來到這陽臺邊，并不是因為聽從海鷗的呼喚，只不過是確保下方的游泳池能在他的無系魔法“沉默”的影響范圍內而已。

若無法使用魔法，海鷗這位“千面塞壬”，就只能在失救之中，慢慢被劇毒折磨而死。

在水底又吐了幾次血之后，海鷗體內的內臟，幾乎已經溶化殆盡，全部都化成如濃湯般的組織碎片，被她吐到了體外。

隨著內臟的消失，體重大幅降低，身體密度大降，她的身體又浮到了水面。

再次看到趙飛那冰冷的眼神，海鷗終于怒了，她厲聲質問：“你為什么要殺我？為什么！”

雖然不知道趙飛做過什么手腳，但是海鷗非常清楚，自己淪落到現在這個境地，必然是趙飛的手筆！

不過，趙飛依然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著對方。

我要殺你，與你何干？

想殺就殺了，還需要什么解釋？真是可笑！

對于這種已成死局的家伙，浪費口舌多說一個字，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見趙飛像啞巴似地一個字都不回答自己，海鷗又大聲地咒罵了幾句，然后，就安靜下來了。

這不是海鷗罵累了，而是那入侵身體的劇毒，已經漫延到她的咽喉處。

塞壬一族最重要的嗓子，此時也受到了極其嚴重的侵蝕，以后恐怕再也無法唱歌了。

眼看著海鷗表情越來越痛苦，原本那張絕美的臉，也變得扭曲起來，看上去比起之前那鳥身女妖時候更加丑陋。

她的身體表面，也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濃瘡。

毒素由內而外侵蝕身體，融化了內臟，分解了骨頭和肌肉之后，此時已經侵蝕到了皮膚，造成了大面積的潰爛。

眼看海鷗最終的毒發身亡，已經是難以逆轉之事。

可是，一切看似萬無一失之事，誰也不能保證是否還會有翻盤之機？

正當看到海鷗似乎再無生機之時，海鷗的眼神頓時掠過了一眼冷厲之色，那具潰爛不堪的美人魚之軀，發即又朝著游泳池底沉了下去。

如此一幕，看得趙飛當場一愣。

雖然剛才海鷗也沉入到池底，但那時是被動沉下去的，而現在卻是主動下沉，性質完全不一樣。

等了十幾秒，還未等到海鷗自己浮上來，趙飛連忙中止了“沉默”的釋放，快速地變幻手印。

受到他手印的操縱，游泳池里的海水快速地旋轉著，成為一個小型漩渦，迅速地收攏起來。

沒過多久，裝滿整個游泳池的海水消失了，海鷗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只留下一地鮮血和惡心、發臭的內臟和組織碎片；還有，躺在池底中間的那枚綠珍珠。

不過與剛開始趙飛拿出來時相比，這枚綠珍珠的體積明顯小了一圈，應該是里面的部分海水的法力，已被海鷗吸收煉化的緣故。

而在游泳池的一個角落里，打開了一個僅供一人通過的小地洞。獨特的設計，使得游泳池里的水根本就無法倒灌進去。

即使不靠近那個小地洞，也能夠嗅從里面傳出一些城市下水道獨有的惡臭氣味。

杰莾小鎮里有完整的下水道系統，對此趙飛早就知道了。

只是海鷗那個如此愛美的家伙，竟然會將下水道作為緊急逃生的手段，還是令趙飛有些始料未及。

下水道里的美人魚嗎？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