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澈在上高速前先把關杪帶到了一家超市，和她一起進去采購物資。

可能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偌大的超市竟只有伶仃的一些人。

肖澈先關杪一步把一輛車推了出來，關杪見了后沒忍住道：“買不了這么多東西吧？”

“沒事，推車比拎籃子省力。”

他都這么說了，關杪也不好說啥了，畢竟也不是她推，說太多怪不好意思的。

她邊往里走邊四周看著，因為她沒想好具體要買些什么，只能現場看。

肖澈默不作聲地跟在她后邊，看到關杪下意識地把手擱在了車筐的邊上拉著車，他的眉梢都提了起來。

也許這只是關杪的下意識動作，但他此時在心里卻把它理解成了一種依賴心理，有一種跟她關聯著的感覺。

看著面前的這道背影，肖澈想要讓關杪回到自己身邊的念頭更加強烈了。

這時，關杪突然放慢了腳步，視線停留在了一旁的貨架上。

肖澈跟著看過去。

一排果凍。

他失笑。

“你不是最喜歡果凍？拿吧。”肖澈未等關杪有動作便開口道。

關杪聽到后不禁失了失神。

大學的時候，她幾乎每次和肖澈一起自修的時候都會帶那么一兩顆果凍，而且都是橘子味的。

眼前的架子上放著的正好就是橘子味的。

他還記得啊……

“哦。”關杪回過神，輕輕應了聲，從架子上拿了一袋下來。

見框子里少得有些可憐的兩三樣東西，肖澈提議道：“薯片什么的要嗎？還有喝的也買點吧。”

這時兩人正好走到餅干旁邊，關杪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喜歡的那種，有些興奮地轉過頭去對肖澈說道：“買點餅干？”

那表情，單純得像個孩子。

肖澈看到關杪那一瞬間鮮活的表情，嘴角不由地帶著笑意，“隨你。”

關杪意識到自己的表情管理在剛才失控了一會兒，趕緊轉過頭去無聲地拿餅干。

太丟人了！

關杪，一盒餅干你都能高興成這樣！

沒出息！

……

“再買點酸奶吧？”

“好。”

*

雖然東西在車筐里看著不太多，但是最后結賬的時候卻也還是裝了差不多兩大袋子。

在關杪的強烈要求下，兩人一人提一袋走出了超市。

肖澈把東西放在后座上后，打開了空調，對關杪說：“直接上高速吧？我看現在車流不小，晚了沒準直接給堵上了。”

“行啊。”關杪現在不是特別餓，剛出門前她在家吃過東西了。再加上還有這么多零食，午飯不吃完全可以接受。

“嗯。”肖澈點頭，把車開了出去。

“現在又不是假期，怎么會有這么多人外出啊？奇怪。”關杪看了看周圍時不時經過的汽車輕聲道。

“今天是周末啊，人多也正常。”

“哦……也是。”她認可地點點頭。

汽車波瀾不驚地在路上行駛著，關杪覺得有些無聊。打開手機又沒什么好看的，于是就開始嘴饞了。

她擰了個身把后座的那袋零食撈了過來。

肖澈也不說話，看著她拆零食包裝袋。

“你要嗎？”關杪打開一包奧利奧，猶豫了一下，問肖澈。

“沒事，我不吃零食。”肖澈笑笑。

“啊……那你中飯怎么辦啊？這里全是零食啊。”關杪苦惱地看了看袋子里的東西。

聽到關杪說的話，肖澈只覺一陣心暖，“沒事，我不餓，待會隨便吃點吧。”

“哦……好吧。”

鑒于肖澈不吃零食又不餓，關杪只得獨自一人解決了兩大包吃的。

饞勁過了之后，她便繼續躺在位置上無聊地東看西看。

“沒事干就睡會。”肖澈在她打完第三個哈欠后說。

“嗯？不行……”關杪皺眉。

“怎么？”

“這車就我們兩個人，我要是睡著了，沒人跟你說話，你要是也睡著了怎么辦？”疲勞駕駛可使不得啊！

肖澈雖然覺得自己不至于這么點時間都撐不住，但倒沒有特別堅持，“那你要實在困了就睡。”

“行。”

肖澈聽到關杪的關心，心里開心得不行，抽空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卻看到關杪正用手搓著大腿。

肖澈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空調溫度開太低了。

他倒還好，穿著長褲，但是關杪就不一樣了。這短袖短褲的，肯定很冷。

他趕緊伸手把溫度調高，然后從車座旁的一個暗格里拿出了一條小毯子遞給關杪，“蓋上，小心著涼。”

“謝謝！”關杪感激地接過這條及時的小毯子，然后把自己裹了個嚴實。

肖澈看她這整個人縮起來的樣子，不禁彎了眼角。

*

幾個小時后，關杪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她趕緊轉頭看向肖澈，想看看他困不困。

還好，沒有要睡著的跡象。

只不過……

關杪眼尖，看到了肖澈額角的汗珠，再仔細一看，發現肖澈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他仿佛全身都在用力，整個人繃得很緊，握著方向盤的指尖都已經發白了。

“肖澈，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醒啦？沒事。”肖澈聽到聲音后往她這邊看了眼。

但是他這一轉頭，卻直接讓關杪看到了他整張發白的臉。

“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關杪焦急地問道，手想伸出去但又不知道該碰哪里，只能把它收回來。

“停車！”關杪四處看看，正好在前方看到了個緊急停車位，于是扯了扯肖澈的袖子。

“那兒有位置，你先停一下！”

肖澈想了會，倒沒堅持，打了個轉向燈，在停車區停下了。

其實差不多半個小時前他的胃就開始疼了，估計是因為沒吃中飯。挨到現在，已經是疼得不行了。

車一停下，肖澈整個人脫力般靠在靠椅上，右手忍不住按住了發疼的胃部。

關杪一看到他的動作便意識到肖澈是怎么了。

所以……戚朵說的肖澈的病，不是什么眼睛或者腰背的問題，而是因為作息不規律導致的胃病嗎？

關杪愣了會兒，在塑料袋里翻了半天，拿出了罐酸奶也不知道肖澈能不能喝，“肖澈，你……吃點東西吧？那什么，酸奶能喝嗎？”

肖澈強打起精神指揮道：“沒事，你把前面那個抽屜打開，里面有止疼藥。”

關杪趕緊照做。

肖澈把藥吃了后也不說話，就這樣靠著。

關杪看他這么難受的樣子，心里尤其不是滋味。繼而想到自己和肖澈剛見面的時候讓他喝了這么烈的酒，整顆心都快揪起來了。

“你坐我這來，我來開。”

其實關杪的第一反應是指責他，問他為什么不好好照顧自己，問他為什么不按時吃飯，為什么要讓自己生病，但是……她一想到兩人的關系，這些話就全都說不出口了。

于是她只能把這些話咽進肚子里，然后讓肖澈好好休息。

肖澈也知道自己這樣子是開不了車了，便順從地和關杪換了位置。但他在心里卻還是忍不住怪自己：怎么就不能多忍一下？現在反倒變成關杪送他了。

關杪換到駕駛座后一言不發地發動汽車上路了。

她開車一向很穩，即使手生也沒什么影響，所以在這方面沒什么好擔心的。

但……肖澈看了眼關杪嚴肅的側臉，覺得自己應該擔心的是關杪的反應。

剛才他沒給她反應時間，突然就讓她知道自己生病了，還是可大可小的胃病，再加上剛剛他那樣子又絕對算不上沒事……

即使肖澈不知道關杪現在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他也覺得關杪的反應應該不只是不說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