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子第二次來看林木。

不過一星期之久，林木早已瘦削的不像樣子，胡茬也一張出來，更顯得成熟了，可眉眼間盡顯滄桑，林木不過二十多歲，卻像中年人一樣嘴角下垂，現(xiàn)在毫無生氣。

“沐沐，最近過得好嗎？”林木開口，聲音像是另外一個(gè)人。

“我…挺好的。”林沐子一聽到林木的聲音，頓時(shí)鼻子就酸了，“你呢，哥。”

“我…湊合過唄，”林木嘆了口氣，“我的傻妹妹，不要哭。”

林木手放在玻璃上，緩緩移動(dòng)著，似乎這樣就能撫摸到林沐子的臉頰，就能替她拭去淚水。

林沐子手伸進(jìn)口袋摸了摸，沒有紙，可是她不想讓林木看見自己哭泣的模樣，只好用袖口擦著。

“哥，我沒事的。”

“那就好，媽媽怎么樣？身體還好嗎？”

林沐子不敢直視林木的眼睛，手指纏在一起，不停地?cái)噭?dòng)著，沒有言語。

“怎么了？”林木問道。

林沐子好想告訴林木…告訴他夏阿姨挺好的，身體特別好，毛衣店生意也好了起來…

可是她說不出口，現(xiàn)在夏阿姨已經(jīng)不在了，毛衣店也變賣了。

她騙不了林木的…

回答林木的只有低低的抽泣聲。

“怎么了沐沐？”林木心里一慌，“媽媽怎么了？”

“你抬起頭不要哭，好好說…”林木手拍在桌子上，驟然縮緊。

“哥…”林沐子抬起頭，滿眼淚花。

“媽媽怎么了你倒是說呀？”林木拍了一下桌子，聲音急速拔高。

“哥…對(duì)不起。”林沐子被拍桌子的響聲嚇到了，像被打開了淚水的閥門，痛哭出聲，“對(duì)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夏阿姨…”

“她怎么了你倒是說呀…哭有什么用！”

一旁的獄警見情況有些控制不住，兩個(gè)人一邊一個(gè)拉著林木，把他拽出了門。

見面被迫暫停。

林沐子出來之后，搖搖晃晃走了幾步，蹲了下來，雙手掩面。

“啊——”林沐子尖叫著，發(fā)泄著自己的情緒，她再也控制不住了。

周圍十分空曠，只有幾顆樹，在萬物生長(zhǎng)的夏季依舊光禿禿的，飄著幾片零丁的樹葉，在樹枝上掛著，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來。

林沐子重心不穩(wěn)，摔坐在地上，無力起身。

“對(duì)不起…都是我的錯(cuò)。”林沐子依舊自顧自的說著，盡管沒有人聽，沒有人理會(huì)，“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好夏阿姨…”

林沐子顫巍巍地起身，一個(gè)趔趄，差點(diǎn)摔在地上，她扶著墻，一步一步緩緩?fù)白咧鼪]有挺直，背面看，頹喪得很。

路過馬路時(shí)，也十分恍惚，朝著馬路徑直走了過去。

一輛車按著喇叭，在身旁停下。

車主下了車，“不長(zhǎng)眼啊！看不到有車！”

“對(duì)不起…”林沐子頭低了一下，道著歉，“是我的錯(cuò)，對(duì)不起…”

車主看著林沐子的模樣，突然沒了罵的氣勢(shì)，“以后看著點(diǎn)兒路。”

“對(duì)不起…”林沐子對(duì)著飛快開走的車又說了一句，“是我的錯(cuò)，我沒有照顧好夏阿姨…”

旁邊人異樣的眼光飄過來，站在她旁邊的人也稍微挪了挪，離林沐子站的地方遠(yuǎn)了一點(diǎn)兒。

林沐子把帽子帶上，帽檐往下遮了遮，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等著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