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送來青草氣息，忽然，女孩獨有的香氣也撲鼻而來，少年呆呆地站在原地，身體僵硬得像一座冰雕。

清歡像個螃蟹一樣纏在他身上，小小的下巴抵著他的肩頭，溫熱的氣息聚集在耳畔，令他無法動彈。

“你是不是他，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他……”女孩來來回回，只重復著這一句話，已然無法思考了。

少年默然，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長長一嘆：“我叫扶莘。”

有溫熱的淚，一滴一滴，落在他的皮膚上。

“我們這么近，你告訴我，不會有人聽到的，你連這都不愿意嗎？”

扶莘直直地站著，一動也不動，也不說話，任她哭鬧。

“我不信我不信……”清歡眼里滿是倔強，盛滿淚光的眼睛里有什么飛快地閃過。

她悄悄地抽出藏在袖中的另一把刀刃，狠狠地劃了下去。

“嗤啦！”聽到如此明顯的衣物破碎的聲音，倆人齊齊一驚。

清歡一下子從扶莘的身上滑了下來，和她一起滑落的，還有他的衣服……

縱然是有意要弄破他的衣服，清歡也沒想到這衣服口子會這么大，一直從脖子到腰帶。

扶莘左面胸口的大片肌膚就這么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暴露在初春的涼風中。

他完全沒有料到清歡竟會如此生猛，一下子愣住了。

趁著他震驚的這一剎，清歡趁火打劫，仿佛嫌這衣服不夠破似的，伸手撩了撩右面的衣料。

心口偏右的位置，一排牙印靜靜地躺在那里，驗證了她的猜想。

沒有認錯，那牙印就是她小時候磕上去的，位置完全一樣，形狀也不差。

一下子，清歡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只不過，這一次她是笑著的。那種失而復得的欣喜，如此真實，如此熱烈，令扶莘常年冰冷的內心暖了一下，又暖了一下。

有多久，沒有人為他落淚了呢？

如今，又有誰肯為他落淚呢？

他想不到。那幾顆眼淚，仿佛砸在了心上。

就這么一會兒，扶莘就好像把這些年的情緒，驚慌都一下子用完了。

因為眼前這個女孩子。

不，還沒完。清歡如此想著，便如此做了。她一下子強行壓低扶莘的身高，之后就挑起了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就像這個場景曾經演練過一樣。扶莘甚至沒來得及反抗，就被強吻了……

還是以這種膝蓋雙曲的奇怪姿勢。

其實也算不得多么熱烈的吻，僅僅是如蜻蜓點水般，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心確跳得厲害極了。

“剛剛木清看見了。”得意的情緒覆蓋了她的整個面容，與笑容融為一體，“這下，你可跑不掉了。”

這一刻，她的神采真是跟她的動作一樣飛揚。

木清？好像是她哥哥謝清河的護衛，好像，還是個大嘴巴？

這樣一來，扶莘就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余地了。依照謝家那個護短的作風，如果他拒絕與清歡合作，那么即使他是被調戲的那個，事情也很容易演變成世家公子誘騙無知少女的戲碼。

把他掃地出門都是輕的。

這個姑娘，有點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