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將成為新的幽界之主,而我則是...孕育他的母親。”
九嬰纖手一揮,命令道,“將這兩個人關下去,隨后處置。”
“不殺掉她嗎?”夔禹疆用眼神指向昏死不醒的蘇青。
“呵,”九嬰輕笑,“殺掉豈不是太浪費了。”
何況,在方才觀察中,她已察覺無限動了情。
“吾兒當真是從未經(jīng)歷過人事啊,一次體驗就讓他迷失了心魂。”九嬰嗤笑,“也罷,就將此女送給他,讓他好好回味,算是我給他的一次補償。”
魔兵領命,拖著蘇青和無限的身體走出殿外。
遠處,隱匿于暗道的影子,在觀望了一陣后,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森冷陰濕的地牢里,無限于混沌中睜開了眼。
他感受著呼吸的痛,依照本能尋找著最期盼的身影,直至目光定格于一處。
那個不久前還跟他告別,對生活充滿希冀的女孩,此刻渾身淤痕的躺在角落中一動不動。
所有不敢面對的記憶,全都刀鋒般的刺向了無限的心臟。
血色一點點從臉上褪去了,他竟對她做出如此惡行,實在是可恥!
無限胸口一痛,一口淤血溢出唇角。
他幾乎是狼狽的挪到蘇青的身邊,將她的身子圈在懷中。他伸手顫抖的抹去她嘴角的血跡,卻感覺指尖要被灼傷!
自己有何資格再觸碰她,當真是罪不可赦。
無限伸手化出一件披風,小心而又溫柔的包裹住蘇青。
他低頭附在她的耳邊,傾訴著這一生的心愿。
“無限愿永生永世墮入無間,只求...蘇青能夠醒來。”
“地繭,”一窈窕身姿從迷霧中走出。
無限身體一繃,難以置信的抬起頭。
“朱雀...衣?”
“嗯,是我。”朱雀衣走至他的身邊。
無限看著她,依舊難以接受眼前事實。
“你竟提前蘇醒了?”
“嗯。”朱雀衣的語氣有些惆悵,她本想給圣母一個驚喜,沒想到卻看到那驚恐的一面。
所有的認知,都被打破了。
她看向臉色蒼白的無限,隨后又將目光移到蘇青的身上。
這個人類,和她的兄長有著難以割舍的緣分。
“地繭,我?guī)阕摺!敝烊敢孪蛩闹芸戳丝矗÷暤馈?
“我知道通往外界的密道,趁現(xiàn)在沒人發(fā)現(xiàn),我們趕緊離開吧。”
無限卻只是抿著唇,好似渾然不在意她所說的話。
“地繭!”他還在猶豫什么?
“你帶她先走。”無限將蘇青交到朱雀衣的手上。
朱雀衣只感覺手心燙得厲害,她無法接受地繭的決定。
“為何你不跟我一起離開?”朱雀衣氣惱的問。
“我尚有他事需要處理。”無限語氣堅決,寒涼的態(tài)度立刻讓朱雀衣意識到了什么。
朱雀衣驚慌的看著他,“你該不會是想...”
無限面部緊繃,神色漠然。
“你瘋了?你不可能是圣母的對手,何況那個人的身邊還有天魔繭!”
無限依舊不說話,朱雀衣急了。
“我知道你心中的顧慮,可是...魔種已被圣母占有,你不可能再拿回來。”
無限全身僵住,怔然的眼神,變得空前可怕。
朱雀衣被他的氣勢嚇到,不敢再多言了。
許久,無限冰冷的啟唇,“莫在浪費時間,你速速帶她離去。”
“可你...”
無限打斷她,手中魔氣凝聚,一滴魔淚落入朱雀衣的掌中。
“若遇到危險,記得使用。”
朱雀衣掙扎的看著手心的魔淚,心知地繭心意已決,不可能更改。
“好吧,你自己保重。”她背起蘇青,隨后化光離開。
一路上,朱雀衣都走得心驚膽顫。好在,從密道走出,無人跟蹤。
正慶幸自己已成功離開幽界,卻逢背后一股涼意。
一聲嘖嘖笑聲,伴隨魔氛,從她身后襲來。
朱雀衣立刻旋轉(zhuǎn)身體,躲避了這股冷冽殺風。
她看向偷襲者,是屬于天魔繭手下的黑色魔將。
糟糕!朱雀衣暗道不妙。
莫非夔禹疆已發(fā)現(xiàn)了她的蹤跡!
若真如此,此行估計難逃了。
朱雀衣額頭滲出冷汗,戒備的看向來者。
黑魔將嗜血的舔了舔唇,他此行只是想在人間獲取新鮮血液,無人知曉。
沒想到這一趟竟讓他有了意外收獲。
這個女人的身體有多珍貴,從無限的表演中就可以看出來了。
怎能讓那純魔獨享?!
黑魔將弓起身,如同獵豹一般竄到朱雀衣的身前,一掌擊向她的胸口。
“唔—”朱雀衣吐出一口血,身形不穩(wěn),差點將蘇青扔在地上。
她嚇壞的背緊,隨后慌不擇路的向林中跑去了。
“想逃?!”黑魔將急急追上,勢奪這覬覦已久的獵物。
朱雀衣心口猛跳,頭也不回的向前疾行著。
她深知蘇青對無限的意義。所以,就算是死,她也要將她安全帶出。
黑魔將已在身后蓄勢待發(fā),勢要一掌擊穿朱雀衣的腦袋!
誰知,朱雀衣卻突然停住腳步,猝不及防的轉(zhuǎn)過了身。
黑魔將一愣,卻見對方神色一變,一滴魔淚自她掌心飛來,精準無比的穿過了他的心臟。
“唔—”黑魔將臉色一黑,瞬間化為了一灘血水。
周圍魔氛也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朱雀衣喘著氣,慶幸此劫總算是被她躲過了。
她步伐虛晃的向前走著,眼前已是陣陣發(fā)黑。
糟糕,方才一擊已是用盡所有力氣。
如今,她傷勢沉重,不知還能不能將蘇青送到一處安全的地方。
不遠處,兩道人影向她走來。
朱雀衣惶惶不安,若再遇敵手,她可難以應付了。
“秦大爺,你看!”業(yè)途靈晃著長長的袖子,走路一搖一擺著。
“那女子的背上,好像是蘇姑娘哦。”
“啥?”秦假仙立刻瞪大眼,細細打量著,心驚的怪叫道。
“真的耶,快,快去看看!”
二人立刻走至朱雀衣的身邊,將她團團圍住。
“你們是...”朱雀衣冷汗涔涔的戒備著。
“美人,你別緊張,”秦假仙立刻解釋,“我們是這位姑娘的朋友,看你跟她受傷頗重,是否遭到了什么劫難?”
朱雀衣見他二人根基薄弱,看面目也不似壞人。如今情況危急,她雖有諸多疑慮,但也不敢繼續(xù)耽誤,只得央求對方看一下蘇青的情況。
秦假仙蹦跳道,“前方是陰陽婆的住所,請姑娘跟我來吧。”
隨后他看向一旁的業(yè)途靈,“你速速前往不動城,將解鋒鏑請出。”
“知道了,包在我身上!”
業(yè)途靈一溜煙的跑開了。
秦假仙帶著朱雀衣來到一幽.深的洞.穴。
坐在石頭上冥想的女人,臉色昏暗,猶如鬼魅一般的睜開了眼。
“陰陽婆,你快看看這兩位美人的情況!”
“我不要緊,麻煩先看一下蘇青。”朱雀衣立刻將蘇青放到了石床上。
陰陽婆拂起袖子,不慌不忙的走近打量著。
旁邊的秦假仙有些著急,“陰陽婆,蘇姑娘情況如何?”
陰陽婆沒有回答他,眼神沉靜的看向符水靈,“幫她清理一下,然后換身干凈的衣服。”
“知道了。”
不多久,蘇青已是一身清爽,褪去了所有的狼狽與不堪,只不過面色依舊蒼白無力,如同陷入永恒的沉睡中。
秦假仙急得跳腳,“陰陽婆,你倒是說句話啊,她情況如何,要不要緊?”
此時,一道人影急急趕來。
秦假仙眼睛一亮,“啊,是解鋒鏑,你總算來了!”
解鋒鏑向眾人點點頭,蹙眉看向昏迷的蘇青。
“她怎么樣”他擔憂的問。
陰陽婆一板一眼道,“身體受傷很重,精神遭受嚴重打擊。”
一句話說的眾人面色劇變。
身經(jīng)百煉的秦假仙最先反應過來,砸吧著嘴。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除此之外,她還有懷孕的跡象,只不過胎兒已不在她的腹中。”
陰陽婆又拋出一句,驚得眾人回不過神。
解鋒鏑腦袋一時嗡嗡,有些消化不了這樣的消息。
沒想到一段時日不見,蘇青便遭到了這番劫難。
若讓不動城的戰(zhàn)友知道,尤其是原無鄉(xiāng)他們...
后果恐怕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看向一旁神色悵然的朱雀衣,輕聲喚回她的心思。
“在下有生之蓮解鋒鏑,還未請教姑娘是...”
“我來自幽界,”朱雀衣咬著唇,做著自我介紹,同時將蘇青的遭遇告知給了眾人。
一旁的秦假仙氣得直飆臟.話。
“我靠!那個幽界的圣母也太變態(tài)了!竟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實該千.刀.萬.剮!”
解鋒鏑陷入沉思。
圣母此舉,必是要利用蘇青,將那份血脈留存幽界。若真如朱雀衣所說,那圣母腹中的魔子,怕是會有驚天駭世之能。
此子若誕生,對武林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朱雀衣內(nèi)心也很痛苦,她最尊敬的人竟用這般手段傷害至親,讓她難以接受!
她看向眾人,“蘇青姑娘就交給你們,我得回幽界了。”
解鋒鏑神色微變,用扇子攔住她。
“姑娘何必如此著急,如今幽界動亂,你此番回去,必定難以脫身。”
“我知道,”朱雀衣似乎心意已決,“我不能放任地繭不管,以他的性格,一定會想方設法奪回魔種。”
若他與圣母發(fā)生沖突,后果必定不堪設想。
解鋒鏑尋思著,如今幽界顯然成為新崛起的黑暗勢力,魔子誕生必定掀起武林腥風,而不動城的戰(zhàn)友—白衣劍少也被困于其中。
沖突是不可避免了。
他循循善誘道,“姑娘,你如今深受重傷,一人回去不但救不了他人,還會自身難保。不如與我先回不動城,待傷勢康復后,我攜戰(zhàn)友與你一起前往幽界營救,你看此法可好?”
“這...”
朱雀衣也并非莽撞之人,深知自己力量薄弱,營救成功的希望相當渺茫。
若得他人相助,必能事半功倍。
想通這一點,朱雀衣立刻向解鋒鏑道謝。
解鋒鏑笑道,“姑娘不必客氣,只是有一事,還希望姑娘能替劣者保密。”
“請說。”
“蘇姑娘的遭遇,暫時勿向他人提起,可以嗎?”
朱雀衣自是不明白解鋒鏑的顧忌,不過這請求也并非強人所難,于是便應下了。
解鋒鏑見她答應,也就寬下了心。
秦假仙卻在此時叫道,“啊,蘇姑娘醒了!”
解鋒鏑立刻低下頭,見蘇青正一臉平淡的望著他。
他心下一咯噔,有些惴惴不安。
“蘇姑娘?”
對方?jīng)]有半點反應。
解鋒鏑又繼續(xù)喚道,“蘇青,你可還記得我?”
蘇青張了張嘴,眉宇間細微的蹙著,呼吸顯得十分痛苦。
解鋒鏑心頭略慌。
看她的樣子,過往的記憶還是存在的,但情況顯然也不太對。
“她唇內(nèi)受傷頗重,暫時開不了口。”陰陽婆說道。
解鋒鏑陷入了沉默,一旁的朱雀衣聽出一聲冷汗。
她已聯(lián)想到在幽界看到的,那可怕至極的一幕,不免唏噓。
地繭,你下手也太重了。
解鋒鏑微微俯下.身,靠近她。
“蘇青,如今時局動亂,我?guī)闱巴粍映强珊茫俊?
蘇青眼底迷茫,讓人讀不出半點情緒。
解鋒鏑內(nèi)心做下權衡,以蘇青那罕有的能為,絕不能放任她獨自在外。
不管她同意與否,他都必須帶她離開。
解鋒鏑露出真摯的笑,“你不說話,劣者就當你答應了。”
蘇青身體驀然一僵,有些呆滯的望向他。
解鋒鏑臉皮略厚的,當做沒有看到。
他將她打橫抱起,卻察覺她的身體,條件反射的抖了一下。
解鋒鏑心驚,莫非是不喜男子的接觸?
看來這次經(jīng)歷,給她造成了難以抹滅的陰影。
他看向朱雀衣,和顏道,“我們走吧。”
“好。”
“護花工作怎能少的了我,”秦假仙也跟著一道去了。
路上,解鋒鏑走得并不是很急,他擔心蘇青的身體吃不消。
他見蘇青窩在他的懷里,像一只溫軟可愛的小動物。只不過表情卻格外淡然,好似對世間再也提不起半分興趣了。
解鋒鏑在心中輕嘆,語氣盡量放柔。
“我們很快就到了,劣者這般腳速,你可會覺得不舒服?”
蘇青搖了搖頭。
解鋒鏑繼續(xù)道,“若是有何難事,就拉拉劣者的衣袖,我一定能從你的眼里讀出你想知道的問題。”
蘇青古怪的看向他,解鋒鏑則笑得溫柔和善。
呵,不容易,總算是讓她的心思轉(zhuǎn)移到他處了。
看來要讓她徹底擺脫過去,還需費一番心神。
幾人向前走著,殊不知不遠處,一人搖著骨扇暗自窺伺。
“呵,治愈之血又出現(xiàn)了。”那人自言自語,身形消失于樹林中。
四人很快來到一座高聳的城堡前,解鋒鏑解開術法,大門轟然開啟,他抱緊蘇青走了進去。
迎面撞上的卻是銀豹.末日之狂以及燎宇鳳。
驅(qū)除魔氣的原無鄉(xiāng),正打算前往德風古道尋找蘇青,沒料到她跟解鋒鏑會出現(xiàn)在不動城,一時怔住說不出半句話。
然而,當視線落到蘇青那黯淡無光的眼睛上時,所有的喜悅都被焦灼與恐懼給抹平了。
她,怎會變成這樣?
原無鄉(xiāng)呆呆的立在那兒,任由解鋒鏑抱著蘇青,從自己的身邊穿過去。
倦收天看了好友一眼,立即跟上前方的人。
“她怎會如此?”他在解鋒鏑的身后問。
“哎,此事說來話長,之后我再慢慢跟你們解釋。”
解鋒鏑將蘇青放在了床上,見她面色疲乏,也便不再打擾,領著眾人出去了。
誰知,剛出密室,原無鄉(xiāng)便杵在門口,擋在他們的身前。
他目色凄冷,語氣平緩到讓人害怕。
“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一旁的朱雀衣,不由怔住。
這種眼神,跟地繭好像。
這個男人該不會也對蘇青...
她不敢繼續(xù)揣測了。
地繭雖對蘇青滿懷愧疚,可卻是用情至深。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對蘇青放手。
朱雀衣吞了吞口水,現(xiàn)在才想明白解鋒鏑讓她保守秘密的理由。
“蘇青是被幽界圣母襲擊,精神遭到重創(chuàng),才會一蹶不振。”
解鋒鏑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著,他所說的句句屬實,并沒有半分欺瞞。
原無鄉(xiāng)閉了閉眼,心底卻是一片死寂。
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任何的殺伐沖動,他的聲音清如泉水。
“現(xiàn)在的情況嚴重嗎?”他問。
“身體暫時沒有大礙,調(diào)理一段時間便能恢復。我先去熬制湯藥,稍后會給她服下,相信情況很快就能好轉(zhuǎn)。”
解鋒鏑向原無鄉(xiāng)點點頭,便帶著秦假仙和朱雀衣他們離開。
他之所以如此著急,還是想盡快用藥物治療好蘇青的傷勢,好讓她能開口說話。
以原無鄉(xiāng)的敏銳力,相信很快就會察覺蘇青的異狀。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他必須掌控好全局。
倦收天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勸道,“別多想,讓她好好休息吧。”
“嗯。”
那嬌小的身影,縮在被中,很顯然是不希望被人打擾。
原無鄉(xiāng)將目光從蘇青身上抽回,率先離開。
倦收天在他身后松了一口氣。
很顯然,好友比他想象中要理智清醒的多。
方才自己還在憂心他會做出不可控之舉,看來完全是多慮了。
原無鄉(xiāng),終究還是那個守柔不爭的原無鄉(xiāng)啊。
蘇青縮在被子里,直到聽到有腳步聲走近,她才探出了頭。
解鋒鏑捧著一碗湯藥,坐到她的床邊。
蘇青不解的看著他。
解鋒鏑像哄孩子一樣的勸著,“趁熱喝下去,你的情況會好一些。”
蘇青也不再多問,拿起碗,不顧略燙的溫度,便一飲而盡了。
“謝謝你。”蘇青將空碗遞到他的面前。
解鋒鏑卻被嚇到,一時忘記接話了。
許久,他才狐疑的問。
“你是何時能夠發(fā)聲的?”
“從一開始便能。”
無限嗜血的親吻,雖然很痛,但并沒有剝奪她說話的權利。
她依舊能在這個世間,呼吸著。
“你現(xiàn)在身體很虛弱,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我...我想離開。”
解鋒鏑一時愕然,在他看來,蘇青目前的處境可謂四面楚歌,只有不動城,才是她最佳的庇護之所。
但他并沒有急著反對,而是旁敲側(cè)擊的問。
“你想去哪兒,可否告知劣者呢?”
“你不會知道的。”
她想回家,回到屬于她自己的世界。
這紛擾血腥的武林,再也與她不相干。
“我想去的那個地方,不在這里,很遠很遠。”
遠到你們根本無法觸及。
“嗯...”解鋒鏑敲著扇子思索著,他其實早已看出蘇青非苦境人,也許真來自外域也說不定。
不過要想具體查明,也只能通過一個方法著手了。
“劣者知道有一處可以幫助你,甚至可以查明你血液特殊的真相。”
蘇青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說的,可當真?”
“是,”解鋒鏑笑著保證。
“是什么地方,你快告訴我。”
“此處名為...時間城。”解鋒鏑開口。
密室外的秦假仙,聽到里面的談話,一時訝然。
解鋒鏑知道時間城,沒理由啊。莫非,他已經(jīng)恢復了素還真的記憶?!
解鋒鏑化出一封信,放到蘇青的袖中,并附在她的耳邊,將時間城的具體方位一一告知。
“你到那里之后,將信件讀出,城主自然而然會接見你。”
“你為什么要這么幫我?”
蘇青不明白他的用心。
這個男人從未在她身上有所圖謀,為此她更加覺得愧疚難安。
“你不必有任何心理,我?guī)湍阕允浅鲇诘懒x本分。”
蘇青一介弱女子,曾多次相助正道。
無論是白衣劍少、原無鄉(xiāng),還是妖市的赮畢缽羅、龍戩,都曾受過她的恩惠。
她以一人之力,拯救了數(shù)人的性命。
這份恩情,解鋒鏑自是要銘記于心。
“你好好休息,待身體康復,我便安排人帶你前往時間城。”
“嗯,多謝。”
蘇青躺好,心安的閉上了眼。
月色高掛,密室內(nèi)卻是一片黑暗。
蘇青窩在床上,在沉寂的睡夢中,她呼吁頓挫,冷汗順著蒼白的臉一滴滴滑下。
無數(shù)魔物圍繞著自己不斷旋轉(zhuǎn)飛舞著。
蘇青猛然睜開了眼!
她顫抖的握緊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這份噩夢依舊揮之不去,難道要伴隨她一生?
她痛苦的咬緊唇瓣,卻察覺屋內(nèi)似乎有人。
意識到這一點的蘇青,嚇得立馬坐了起來。
她在黑暗中,摸索不到任何身影,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根基深厚的先天。
她將被子捂在胸口,緊張而又茫然的看著前方。
能夠在此處自由出入的,只有可能是不動城之人。
可誰會這么大膽,半夜三更闖入女子的房間?
無論是何理由,都說不通。
他究竟在這兒待了多久,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嗎?!
一想到自己被人偷窺了那么長時間,蘇青便冷汗直冒。
“你是...誰?”
她緊張的開口,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個人刻意隱藏了氣息,卻放肆的一步步靠近著。
他料定她察覺不出他的身份,用先天的絕對力量,在黑暗中窺伺著她的一舉一動。
蘇青再也難以忍受這股壓迫感,她掀開被子,準備奪門而逃。
然而,腰部卻被人輕輕松松攬住。
她只感覺,有一絲溫暖滲入眉心,隨后便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
來人輕柔的將她擁入懷中,如視珍寶一般,小心謹慎。
他眼底漆黑,卻流轉(zhuǎn)著深情不悔。字字壓抑,牽動著萬千情思。
“抱歉,本想熬到天亮再來看你,一時沒忍住,做出輕狂之舉了。”
他親吻著她的額頭,感受著逐漸加速的心跳。方覺,這世間萬物都變得不再有意義,唯有此刻溫.存才是活著的證明。
“此舉實在唐突,但...原無鄉(xiāng)并不后悔。”
蘇青一眼睜開,便察覺天已亮了。
那個昨晚闖入她房間的人,并沒有做出逾矩的行為,似乎只是用術法助她入眠。
托他之福,她也不再被噩夢纏身。
可他究竟是誰?
如此來無影去無蹤,實在摸不透。
解鋒鏑一早便來探望她,蘇青直求著他想去時間城。
“我來此,正是安排這件事。”
他將她帶出城外,只見兩道熟悉的身影立于不遠處。
“原無鄉(xiāng),倦收天?”
他二人在此,莫非是...
蘇青不確定的看向解鋒鏑,對方了然的笑了。
“有他二人陪同,這一路方可無憂。”
蘇青立刻道謝,隨后跟隨雙秀一起離開。
這一路,蘇青都懷揣著心思,有些不安的看向原無鄉(xiāng)。
“怎么了?”
原無鄉(xiāng)見她目光怪異,忍不住問。
蘇青立刻尷尬的搖頭。
“沒,沒什么。”
她怎會懷疑他?
原無鄉(xiāng)心思澄澈,目光干凈如初。這一路走來,也從未有過唐突舉動。
除了偶爾的聊天,他甚至沒有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更多的倒是跟倦收天互動頻繁。
自己竟懷疑他是昨晚之人,實在是過分。
想及此,蘇青心里免不了一陣愧疚。
原無鄉(xiāng)見她神色惆悵,有些擔心。
“前方有村落,若是覺得累的話,便停下來休息一下。”
“好的。”
云忘歸本是跟隨師尊一同調(diào)查鬼氣傷人的事件,誰知卻在這半道看到了意外之人。
他心情有些激動。
想不到蘇姑娘竟在此!
自家主事為了找她,可是差點沖出德風古道。
好在師尊英明,一掌擊暈了他,還將他的鬼氣給完全壓制住,方才沒有釀出禍端。
如今,武林各方組織都要求德風古道給予眾人一個交代。
師尊雖用氣場震懾住所有人,但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
還是要從源頭調(diào)查起。
此番,他跟師尊出來,便是為了調(diào)查這次事件,好還離經(jīng)一個公道。
云忘歸看著不遠處的三道人影,掙扎一番后,還是走過去了。
自家主事,現(xiàn)在是茶飯不思,唯一能改善的方法便是將他的小甜心帶回去。
如今,師尊在另一處調(diào)查,指望不上,只能靠他了!
“蘇姑娘!”
三人停下腳步,就見不遠處一清俊的年輕人,向他們走來。
“云忘歸?”蘇青很訝異,此人怎會在此。
“蘇青,是你認識的人?”原無鄉(xiāng)問。
“嗯,是德風古道的朋友。”
德風...古道。
原無鄉(xiāng)眼底的暖意,全然消失。
云忘歸直接無視了同類,笑瞇瞇的看向蘇青。
“好久不見啦。”
“嗯,好久不見,”蘇青也靦腆的跟他打招呼,“你怎會在這兒?”
“我跟師尊一起調(diào)查鬼氣襲人的事,所以途徑這里。”
鬼氣?
蘇青立刻想起玉離經(jīng)的狀態(tài),不禁擔憂的問。
“他沒事吧?”
“哎,”云忘歸重嘆一聲,愁容滿面道,“情況是...不太好。”
“怎么了?”
“離經(jīng)患了重病。”相思病...
“怎會如此?”她跟他最后一次見面,情況還稍顯樂觀,并且當時有法儒尊駕在身側(cè),應不至于發(fā)生這樣的事。
“我只知他病入膏肓,恐怕只有你才能救得了他。”
蘇青一時陷入沉默。
若換做以前,或許她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可現(xiàn)在,她只想為自己而活。
“你要去救他嗎?”頭頂上方,原無鄉(xiāng)悶悶的問。
蘇青微僵,只遲疑了一秒,便...搖了搖頭。
云忘歸沒想到蘇青會拒絕,在她轉(zhuǎn)身那一刻,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臂。
原無鄉(xiāng)眼底瞬間寒涼!
倦收天察覺好友情況不對,先一步開口。
“抱歉,我等還有要事,不能耽誤,請閣下自重!”
說完,便打開了云忘歸的手。
云忘歸眼底冰冷。
他也不是一個經(jīng)得起挑釁的人。
為了讓離經(jīng)擺脫心魔,今天就算違背道義,他也要將蘇青帶回。
三人持續(xù)僵持著,蘇青則被困在了中央。
就在氣氛一觸即發(fā)之時,一人踱步從遠處走來。
云忘歸欣喜,莫非師尊過來了?
有最強戰(zhàn)力君奉天,來幾個礙事的,結(jié)果都一樣。
他向遠處看去,卻身形一僵。
來人一身華貴,俊美不凡,修為已近至巔峰。
他深邃的瞳孔染上墨水一般的漆黑,寒涼的氣息隔絕了周圍所有的溫度。
他目光飽含深情,卻壓抑著不甘、痛苦甚至是失望。
蘇青臉色一白,瞪大的瞳孔,溢滿了震驚與害怕。
“是...你。”
他怎會找于此?!
“蘇青...欺騙了龍戩,此事該如何收場?”他輕手一揮,四周瞬間...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