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朵伸手握住佑米的小手，她舍不得放開。

嘴上卻道：“既然你不想理媽咪了，那媽咪先出去。好嗎？”

“哇…”地一聲，又是一陣大哭。門外，躲在外頭偷聽的林文珍和張媽對視一眼，林文珍拐杖一指，還是下樓等著吧。

里屋。尹朵任由地毯上的小人閉眼大哭，等到佑米哭得接不上氣開始緩和下來，她伸手抱她坐到自己大腿上。

裙擺往上一提。滿目皆是兩只膝蓋上劃破紅腫的畫面，眼睛一紅，她轉過臉穩住情緒。

“痛不痛？”她未等佑米回應，低下頭在那兩只不能看的膝蓋上吹氣。

“媽咪…你是…是又不要我了嗎？”

尹朵一頓，一口氣吹不出來。她回身，將佑米轉了個方向，面對著她坐著。

“媽咪沒有不要你啊。”回想到什么，笑笑：“媽咪剛才‘出去’的意思，是在樓下等你想好了、愿意了再來找你。”

她輕柔的抹開佑米額前被汗浸濕的劉海，沒了劉海擋在前額的佑米看著還真有自己的影子。

心一軟，她把小家伙抱在懷里，緊緊地。

“佑米為什么早上要追著車哭？”之前，也有上班前和她道別的時候啊。

佑米的臉往她胸口蹭了蹭，濕濕的長睫毛垂了下來。她不想告訴尹朵，那個夏天又在搶不過她手中玩具時說她沒有媽媽，她當時反擊說她有媽咪了，夏天說你媽咪又不是媽媽，媽咪是隨時會走的，媽媽會永遠陪伴在我們身邊。

傷心憂慮的情緒又串了上來。淚珠在眼眶里打轉，一閉眼，一連串滑落在臉龐。

“我怕媽咪不回來了。”

這軟萌萌的一句話，像一把無形的刀深深刺進尹朵心頭。她在佑米發頂吻了吻，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把母愛全然寄托到這個小家伙身上。

似乎把佑米當作那個已經離去的孩子。想想，她是多么自私啊。

尹朵很想向佑米保證，她不會離開她的。可話到嘴邊，秦黎陽的面龐跳到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喉嚨一緊。

恰好，安靜的房間里伴隨著咳嗽聲，又傳出一聲“咕嚕”，尹朵寵溺一笑。

“餓了？媽咪煮東西給你吃？”

佑米眼睛一亮，點點頭。在被尹朵抱起下樓時，轉頭瞥見矮書桌上黃黃的水果。

喊住尹朵：“媽咪，我早上還有火龍果沒給你呢。嘻嘻。我是從夏天那搶回來了的。”

她想起搶走夏天盤子里的火龍果時，夏天一臉要哭的模樣就高興，誰叫他每次都要說那種讓她郁悶難過的話。

“那個。”小手一指，“媽咪這是要送我的禮物嗎？”

尹朵順著看過去，禮物？

“爸爸說，你是去給我買禮物了。”

一時大悟。又聽見懷里的小人一聲無意識的輕咳，她走回去，拿了橙子。

“是啊。媽咪給佑米煮鹽橙好不好？這樣佑米的咳嗽睡一覺就好了。”

一大一小一齊下了樓，坐在客廳心不在焉看著連續劇的兩人心頭的大石頭瞬間放下。尹朵在佑米耳朵說了什么，然后放下佑米。

佑米撒腿跑到林文珍面前，抱著太奶奶的胳膊，抬起頭。

眼睛亮亮：“太奶奶，媽咪要給我煮鹽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