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憶的情況是我跟董冉說的，她舅舅是科研院的副院長，有一些話語權，他說看你之前成績顯著，愿意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不定接觸的東西多了，你會想起來什么”

溫儉看出了她有些怒意，不明就里，但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裴云豈自嘲地笑了笑，看向溫儉的眼神更加陌生：“如果你是科研院院長，你愿意聘用一位已經失憶的人當科學家嗎？謝謝你愿意幫我，但請你能理智些”

溫儉笑了笑，這才是他所熟悉的裴云豈，她的拒絕是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沒關系，想不想去無所謂，你開心就好”

裴云豈還是沒說話，沒人懂她。

雪已經洋洋灑灑地下過幾場了，再有一個月便是春節。張院長和夫人自退休后便一直在家，時常會有學生或者院里的下屬來拜訪。

今天卻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科研院現任院長，劉東。

張宜泰任院長時劉東只是研究中心的主任，最后為什么是他當選張院長也很意外，但如果相較于賀國平來說的話，他寧愿是這個劉東，只是劉東究竟是哪門哪派，還不得而知。

“張院長，今天就是專門來向您請教請教，院里現在停了兩個項目，著手的項目又遲遲沒有進展，所以就是想讓您幫忙分析下，這究竟是什么原因？您在位的時候成績多好啊，難道真的是我管理的問題？”

張院長見劉東是真心來討教的，便細細幫忙分析了一下，劉東句句不離工作，聊起工作又愁眉不展，想著他可能真的是有些成績的，只不過做的小事自己沒看見，眾人卻是知曉的，所以民心所向，最后才選的是他。

再想到自從他上任以來，院里成績雖然平平，但好在不怎么烏煙障氣，得力的下屬也曾說沒有那么多暗箱操作的事了，看來，這個劉東是有些能力的。

“唉，也不知道云豈現在怎么樣了，您說她在的時候多好，一聲不吭地，拿獎拿到手軟，院里也跟著沾了不少光，唉，物是人非啊”。劉東連著嘆了兩聲氣，滿面悵然，像是緬懷，又像是可惜。

“劉院長，我問你，你看過漫威電影嗎？”

劉東有些驚訝，不明白張院長為何會這么問，但也據實地回答：“嗯，看過，美國隊長，蜘蛛俠，都看過”

院長繼續發問：“如果你是變異人，你希望被怎么對待？”

劉東有些似懂非懂，但還是說：“受到人民的擁護和愛戴是為人民做實事的充分必要條件，但為人民做實事卻不僅僅是為了受到擁護和愛戴”

他說的有點拗口，但院長還是聽懂了，又問：“那如果你是電影里的生物學博士，你想怎么對待那些變異人？”

“培養，然后在法律允許的情況下讓他們去做力所能及的事”

院長又問：“那你想把他們看作人還是工具？”

“看作人，人有思想，可以決定自己做好事還是壞事，我希望他們都是有自主判斷能力的人”

院長終于點點頭，“劉院長，說到這我也清楚了，我們都是一類人，所以有個不情之請，還想聽聽你的看法”

劉東勾了勾嘴角，沖張院長客氣道：“哪里哪里，張院長直說就是”

張院長這才說起了裴云豈：“云豈的事想必你們大家也都知道，自她病了之后便沒人打聽她的下落，我雖然寒心，但是也無可奈何。云豈她，不是病了”

“哦？”劉東的眼珠轉了兩轉，想著措辭的院長沒有發現。

“之前她說想研制人體操作系統，被駁回了，但是，她研制出來了，而且是自己研制的，沒幾個人知道，之所以會胡言亂語，那是我們沒有掌握這個操作系統的使用方法，我將她安置在一個朋友家里，她現在跟正常人無異，而且可以做計算機的工作，只是，裝了這個系統之后便失憶了，要讓她做回之前的工作怕是困難，但是我想，這個系統還是可以研究的，你說呢？”

“張院長說的是真的？”

張院長沒注意到劉東嘴角的竊喜，只當他是知道了這一科研成果后激動的，想著云豈回科研院的事終于有眉目了。

“是真的，不知道劉院長怎么看？”

“當然是請云豈回來了，這么大一項成果，讓她呆在外面豈不是可惜了？我還當院長您問我漫威電影是什么意思呢？原來是在這著我呢”

張院長也不反駁，只是笑笑，隨后又是一片悵然：“畢竟云豈的后半生都交付給這個系統了，我得替她把好關啊”

“院長您放心，把她交給我，定不會辜負她的心血，等我把她領回去，便著手開始學習，申請書、研究報告全部我來寫，最后署上云豈的名字，您看如何？”

“嗯，我信你”，還請你別辜負我的信任啊。

............

這幾天來找裴云豈的人特別多，溫儉剛走沒兩天，張院長又來了。

張院長不知道裴云豈的工作地址，還是聯系了周子莫之后才知道兩人已經好久沒在一塊了，因為裴云豈要回去科研院的原因，他也沒過多細問他倆之間的事，只是得了地址之后找了過來。

張院長不習慣喝咖啡，裴云豈便給他泡了杯茶。

蒸汽裊裊，熏得張院長竟生出幾分不舍的情愫來，明明是好事。

“云豈啊，我問你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裴云豈鎮定地點了點頭，“嗯”。

“你想不想回科研院？”

裴云豈又是鎮定地點了點頭，“想”。

“為什么想，既然你已經失憶，回去肯定也幫不上什么忙？”

裴云豈這次依然很鎮定，沒有片刻猶豫地說：“我沒有能力做科研了，那奉獻點我的成績也是可以的，我愿意為科研事業獻身。”

張院長欣慰地點了點頭，眼眶有些濕熱，“好孩子，苦了你了”

平復了下情緒后又抬頭說，“劉東院長是個好人，你可以相信他，回去吧，照顧好自己，等這一項目結束你就出來，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裴云豈忽略腦海中閃過的一絲異樣，最后還是選擇相信張院長，興奮地沖張院長點頭：“嗯，謝謝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