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好生無禮,在下都說了對甄姬小姐的芳容沒有興趣,你卻還要這般推諉,簡直就是強盜行徑!”
“若不是看你年邁,今天藺某定要將你告上樂陽府,京都有你這般不會做事的本地人,簡直就是有損京都高貴的形象!”
經過這么一次的突發事件,藺凌憤怒的心情可想而知,本來大清早的心情正是安逸,卻被這么一個無賴給攪成了稀泥,估計換成誰此刻都不會平靜對待。
“這位公子,對待這種人,光是報官可不行,得用手中的拳頭,教他重新做人才是。”
其實從一開始,那拿折扇之人就在觀察藺凌,此刻聽到藺凌這么說,心中生起好感的同時,面上也嗤笑了一聲。
顯然,此人對于姚老二的脾性,心知肚明,而姚老二此人,絕對是那三天不打,便上房揭瓦的典范。
“王翔、王廣,按老規矩行事。”
看著藺凌尚有些義憤填膺的樣子,那人對著身后跟著的兩個大漢努了努嘴,便不再去看姚老二祈求的目光,而是一臉微笑的,徑直朝著藺凌走了過來。
而此刻被點名的那兩個大漢,也不見有什么言語,只是雙眼冷冰冰的朝著姚老二走了過去。
其中的一個還一把捂住姚老二剛要叫喊的嘴巴,兩人一前一后,仿佛拖死豬一般,把姚老二拖進了一旁的胡同中去了。
而經過了這么一場鬧劇之后,此刻藺凌對于姚老二的生死,也沒了那么多的同情心,也正是應了一句古話,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只是此時藺凌的目光,卻落在了那兩個漸漸走遠的大漢身上,而從藺凌時而閃爍時而平靜的眸子來看,藺凌似乎發現了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兄臺,看什么呢?”
就在藺凌出神之時,一道帶著濃濃的關中調的聲音,在藺凌左耳邊響起,一下便打斷了藺凌的出神。
“哦,沒看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現在已近辰時,為何街上行人這般稀少罷了。”
藺凌這么說著,終于自己也回過了味來,似乎今天這大街之上,真的沒有多少行人,唯一一個看起來像正常人的姚老二,還是個行為不正常之人。
“兄臺,清晨若是看西方的話,恐怕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力吧?”
那人這般說著,已經一把收起手中折扇,一雙看似隨意而充滿痞意的眸子,卻是如同一把錐子一般,死死的盯住藺凌,看的藺凌心中,莫名的發起慌來。
“慚愧,公子提醒的是,只是在下剛剛被那老者這么一打岔,竟然都忘了方向感了。”
雖然藺凌被面前這人一句話頂撞的有些啞然,可藺凌的性格生來便是溫順,只要不是對其太多過分或者失禮,一般藺凌不會輕易著惱。
只是正如之前郭權的擔憂一般,藺凌的這種性格,容易被人特意針對或者利用;可凡事總有利弊,若遇到那德行之人,也會讓人瞬間便對其生起好感。
比如,面前這個白面郎君便是如此。
“兄臺果真是好雅量,在下北橋司王策、字公允,今日能與兄臺一晤,想來正是命中所注。”
王策這么說著,已經不再賣弄他的折扇,而是正兒八經的抖擻了一下衣袍,以同輩之禮,朝著尚面帶愧色的藺凌,納頭便拜了下去。
“兄長不可,在下觀王家哥哥面貌,應是比我年長才對,若稱兄臺,當真是折煞了在下。”
看到王策納頭便拜,藺凌頓時吃了一驚,可隨即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將王策攙扶起來,并且直言不諱,言明話中不妥之處。
“說起來,王某今年二十有四,想來比起賢弟倒是癡長了幾歲,若賢弟不棄,那你我便以兄弟相稱如何?”
說這話的時候,王策低頭瞥了一眼藺凌光潔的下巴,隨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板寸胡茬,言語中竟帶上了些許的得意之色。
“如此再好不過了,兄長,在下北郡藺凌、字相禾,初來貴地,以后還請多多關照。”
藺凌向善,看著王策言語中的得意之色,只當是自娛罷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沒去多想,只是抱了抱拳,也自報了家門。
“賢弟也是北郡人?那還真是太巧了,愚兄也是北郡人。”
對于藺凌的姓氏,王策倒是沒有多少的驚訝之色,而恰恰相反,對于藺凌從北郡而來,倒是生起了幾分驚喜。
就在王策準備與藺凌再深入探討的時候,剛剛拖離姚老二的兩人,龍行虎步的朝著王策走了回來。
‘果然...看這兩人矯健的步伐與身姿,當是軍中勁卒才是,這王策會不會與詩雅,有著某種不易察覺的關系呢...’
藺凌這般想著,臉上已經不知不覺的嚴肅了起來,不過對于王策的好奇,藺凌還真不是空穴來風,因為王策此人,單從面貌上看來,總是會讓藺凌覺得似曾相識。
“賢弟,在看什么?”
這時,王策發覺了藺凌眼中的復雜神色,只見王策微微一笑,重新一把打開折扇,頗為風流自得的踱步來到藺凌面前,試探般的說了一句。
“兄長,不知為何,小弟看你面貌,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另一個人來。”
藺凌實話實說,確實,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我當是什么事,或許是哥哥我天生麗質,相禾賢弟被我這逼人的氣勢,所震懾住了吧。”
說到這里,王策還十分自信的在原地轉了一個半圈,可腳下一滑,若不是一旁的王廣手疾眼快,這翩翩美少年就要來個老龜覲見,四腳朝天了。
本來是要為藺凌展示一下自己卓越風姿的王策,可偏偏疏忽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天氣問題。
因為天寒,昨夜下的瑞雪早已結冰,雖然今晨已被官家士兵打掃了一番,可地面依然潤滑異常,此刻清理出來的大半地方更是已經結了薄冰,若是不注意之下,還真能讓人栽一跟頭。
“兄長沒事吧?”
看到王策腳下打滑,藺凌急忙過去攙扶王策的另一只手臂,奮力扶住即將倒地的王策;藺凌雖然力弱,可終究也是個可支撐的制點,而且王廣力大,足以以一人之力,同時架住王策與藺凌二人。
“不妨事,不過這天兒真是太冷了,我觀賢弟也沒甚要緊事,不若與愚兄一起去前面酒肆打些茶水來,熱熱身子也好。”
為了配合自己,說著只見王策大手一揮,動作十分浮夸的還順勢緊了緊自己的衣袍,若單從其動作來看,當真是十分寒冷。
不過藺凌可是明眼人,光看王策這身白皙勝雪的錦衣,以及圍繞其脖頸一周圈的白狐絨絲絳,怎么說也輪不到王策喊冷。
不過看著王策這略帶無恥的動作,倒是逗樂了藺凌,但人前露齒多為不雅,若王策只是開玩笑還好,若是正兒八經的,那便是失敬了,所以藺凌只得甩袖掩嘴輕笑,以聊發心中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