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是什么時候？”我仰頭望著他，輕聲問道。

他微微沉吟，茫然道：“不記得了…還真想不起來了，一直覺著打小時候…仿佛記事的年歲就認識你，說到第一次見你…還真是不記得了！”

聽他這么說，我笑的益發得意。

他驚異于我的得意，問道：“莫告訴我，你記得？”

我再也按耐不住，笑出了聲道：“你莫管我記不記得，我卻可以告訴你那時的情形…想不想知道？”

他一副狐疑模樣，應道：“當然想了，快說！”說著在我身旁坐下了。

我輕輕靠在他肩上，伸手攀住他的胳膊，他的體溫隔著薄薄衫兒，透了過來。

我緩緩說起：“那是我出生剛剛滿月的時候呢！”一句話驚得他身子一僵。

我抬頭看他，微微挑眉，見他驚異的不行，也不理會，吃吃一笑，接著道：“伯母帶了你來家中探望娘和我！都說那時的你，最是頑皮，成日介爬高上低，不見一刻安寧。除了伯父，誰也降伏不住你，伯母帶了你來，也是一路上不得安生，頭痛不已。可據說，你一見了襁褓中的我，立時便安靜了，倒唬住了娘和伯母，直問你怎么啦？你悄悄道：‘妹妹真小！在睡覺呢！別吵了她！’旁邊一干人皆笑了起來，倒把我驚醒了，哭鬧了起來。你比我娘還急道：‘你們驚了妹妹！妹妹哭了！’見娘一時間哄我不住，你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笨手笨腳的，幫著娘哄我。好容易哄得我安靜了，你只靜靜站在邊上看著我，不再胡鬧。當時伯母便道：‘還是這個小小的人兒，沒出招呢，就降住了我們家這個混世魔頭！’…”

我輕笑著，忍不住逸出滿心的歡喜，抬眼望向他，他也正凝眸于我，柔聲道：“是嬸嬸告訴你的！”

我搖頭道：“不是，是春媽媽！前幾日我與你鬧別扭，一直不肯理睬你。春媽媽在一旁拿這事兒取笑我。我聽了起初不信，只當她哄我呢。娘也說真是這樣，我才信了！”

他嘆了口氣，輕笑道：“這就叫做‘于無招處勝有招，是為高招也’，是我們南兒的絕招！實可畏，實可怖，誠無招架之能事乎！哎喲！”

他只說了一半，我已笑岔了氣，直掐他的臂膀，他一壁躲閃，一壁嘴里不依不饒：“哪天得了空，你可以寫一篇《無招賦》，肯定打遍天下無敵手！…真的！不哄你…讓那些個游俠兒望塵莫及，氣死也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