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綺夢之川
- 袁慫慫
- 4067字
- 2019-08-26 07:16:00
身上的衣服再行進過程中被劃爛,已經發黑,濡濕。
指甲里全是不知名的黑褐色物體,手上還有劃破的傷口,黑泥附著在傷口周圍。
本來以為在北海宮半夜出來偷摸找吃的已經是人生慘淡巔峰木魚川,再次刷新了自己慘淡的歷史高峰。
身上的雪水將石地打濕,有小獸人蹦蹦跳跳的從她面前走過,然后被自己阿爹架走,并教育他,以后遇到這種兩個胳膊兩個腿的就趕緊跑。不跑也行,能打的過那就打她。
要不是女馬人走了過來,那個小獸人就真的揮著拳頭往木魚川的身上砸了。
女馬人趕走了父子,馬蹄彎曲,蹲在了木魚川身邊。
“我與阿爹說了聯合之事,我的阿爹是個明理之人,他也同意此事,但是......”女馬人頓了一下。“牛族長,就是那個和我們走了一路的牦牛人,他......十分憎恨天界。”
“那么......”木魚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不說有一半的人支持你嗎?”
“幾乎都是女子,大部分都有孩子。”女馬人小聲道。
......
帶著孩子跑路也不現實。
木魚川眼尖的看到旭日干朝自己方向走來,她連忙警告女馬人。女馬人立刻用手打了一巴掌木魚川的肩,氣呼呼的走了。
旭日干瞇起眼睛,奇怪的看了女馬人一眼,走到了木魚川的身邊,拿了一小碟水遞到了木魚川嘴邊。
木魚川抿了口水,冰涼的水順著喉嚨來到了胃里,激得木魚川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們把我抓來到底是為了什么?”木魚川瞪著眼睛看著準備走掉的旭日干。
“人質。”旭日干冷冷的回了兩個字,甩著蛇尾走了。
就這樣,木魚川再這個陰冷狹小的空間坐了兩天。
她迫切的想回到葬獸城,她想把自己知道的關于尸人的一切告訴離澤,也想知道現在的葬獸城的狀況到底是怎樣。
但是獸人始終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他們像是把她作為一個戰利品,擺在那里,既不用也不準她死去。
山洞外的天空仍舊是被黑云所遮蔽,這幾日,尸人出現的數量愈來愈多,而且大部分是已經修補完好得尸人。
獸人的洞口堵上了一塊巨大的巖石,但是尸人總能將巖石搬開,露出猙獰的面龐。
這樣一來,能出去捕獵并且安全回來的獸人人數大幅度縮小,山洞內的糧食越來越少,水源也變得不足。
木魚川也盡自己所能,給小獸人變出點水喝。
應是夜里,大多數獸人躺在地上,發出鼾聲。守門的幾個獸人也因為近日來的疲憊而不停的打瞌睡。
木魚川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因為腹中饑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石門被悄悄移開一道縫隙,一只骨瘦嶙峋的手慢慢伸了進來。
長長的指甲像是銼刀一樣伸到了守門獸人的臉上。
守門獸人感受到臉上冰冷的觸感,立刻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手上的劍瞬間朝外刺了出去。
“尸人!”他的尖利的吼聲刺破了安靜的空氣。
門口的動靜立刻讓所有人蘇醒了過來。
獸人們分分舉起自己的武器,神色緊張的朝向洞口。
劍刺對于尸人是毫無效果的,守門獸人連忙拿起火把,放在那只手下燒了起來。
很快,焦臭的味道從門口傳來。
以往,只要火放到尸人身上燒那么一燒,他們就會想驚弓之鳥一般縮回去,但今日,這只手竟然沒有要縮回去的趨勢,反而更用力的扒著門。
石門被尸人擠的呯呯作響,洞內的小獸人縮在母親的懷里,害怕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門口。
沒有辦法,守門獸人只好將那只手砍斷。還冒著火光的斷手落到了地上,但是門外的響動也越來越大。
石門開始有些松動,洞口上的土屑石塊開始掉落。
“堵住洞口!”牛族人嗓音洪亮的命令道,守門獸人們立刻撲到了門上。
石門還在一下一下的顫動,每一次顫動都好像擊打在獸人的心上。
在一刻鐘的焦灼后,石門被碎成了幾塊破裂開來。
守門獸人失去了重心,倒在了門外尸人的身上。
霎時間慘叫聲四起,人體被撕裂、尸人的低吼聲的聲音充斥著山洞。
在火光下,能看到門外幾十個尸人人頭在竄動。
男獸人們拿起武器,沖向了尸人。
劍刺入了尸人的身體,但是卻抵不住尸人前進的步伐。
木魚川眼看著尸人就要全部沖進山洞,連忙大喊:“把武器用火燃燒,然后砍他們的頭!”
旭日干一馬當先,立刻將自己的彎刀在火上烤得通紅,然后朝尸人頸部一揮。
如切豆腐一般,尸人的頭顱從身子上滾落了下來。另有獸人將頭顱踢倒一處空地,猙獰的頭顱上的嘴還在一張一合。
見此法有成效,獸人紛紛效仿。
不一會兒,就有十幾個尸人的頭顱滾落,身子癱倒在地。
頭顱被割下的聲音不斷,偶爾有獸人被咬的哀嚎。
這場尸人的突襲,以獸人死亡四人,尸人全軍覆沒結束。
獸人先把倒在洞內的尸人尸體運出去燒掉,在用碎石和泥土將洞口封上。
為防止還有下一波尸人到來,所有人都不敢再睡。
直到幾個時辰后沒有尸人來犯,大多數人才重新躺下。
旭日干扔掉手中的彎刀,來到木魚川身邊,處理好被尸人咬出來的傷口后,深深地看了眼已經入睡的木魚川,倚在墻邊閉目養神。
木魚川是被小孩的哭鬧聲驚醒的。
她看向洞口,獸人正在揮動烤的通紅的武器看下尸人的頭顱。
這次襲擊的尸人比上次多了二十多個,大多數都殘破的身體,他們對活人氣息極其敏感。
經過了之前的一波戰斗,獸人砍頭的動作熟練了許多。不一會兒,尸人便被清理完,和戰死的獸人一起扔出去火燒了。
牛族人坐在最高的石頭上,面色陰沉,胸口因為剛剛處理完尸人而劇烈起伏。
這個山洞是不能呆了。
牛族人同身邊的其他幾位商量了一下,隨后大聲宣布:“我們要離開這個山洞,向東邊進發。”
“既然你們要離天界軍隊近些,那為什么不與天界聯盟?”木魚川冷聲問道,擲地有聲。
女馬人連忙向木魚川擺手,讓她快些閉嘴。
牛族人臉色猛地一變,他也沒想到木魚川能如此大膽,竟然直接觸及他的逆鱗。
“還不給她嘴堵上!”
旭日干陰沉著臉迅速走了過來。
“你看到了尸人的破壞力,你也看到你們獸人的死亡。北海帝君曾勸說過你們與我們聯合,也說過天界會保護你們的孩子。難道你們就想你們的孩子整天活在到處躲避尸人的日子里嗎?你們不想為死去的獸人報仇嗎?你們不想回到你們原來的住所嗎?”木魚川憤怒的質問。
牛族人眼神閃爍,但見周圍有人已經露出了同意的神色,還有人在點頭附和。“還不給我把她的嘴堵上,”牛族人跺著蹄子大叫道。
最終木魚川的嘴還是被堵住了,但是她可以明顯感受到,她的話已經在獸人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獸人收拾好了東西,開始走出洞口。
旭日干背著彎刀,將木魚川雙手綁起,牽著繩子將她帶了出來。
“你也真是不怕死,敢跟族長說那樣的話。”旭日干小聲地對木魚川說道。
“我說的是實情。不過,他為什么那么討厭我們?”
“據說,他被天界的人砍傷過。你看,他的腿上的傷痕就是這么留下來的。”
“那......那他也應該為所有人著想......”
一路上,隊伍遭到了尸人多次進攻,而每次的尸人數目,都要比之前多上幾倍。
一路上,已經有許多獸人因為尸人襲擊而葬身雪地。
木魚川也多次不要命的旁敲側擊的向牛族人表述,他們與天界聯合是可以保護全族的事情。
終于,在木魚川不知道第幾次勸說下,牛族人終于有了些動搖。
“北海帝君真的會保護婦孺嗎?”
木魚川用力點頭,目光極其真誠。
“天界之人會和獸人和平相處嗎?”
“會。”木魚川堅定的道。
“族長,我相信她說的話。”一個年邁的馬人適時的走了過來。牛族人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你敢做擔保?”
年邁的馬人深吸了一口氣:“我敢。”
“那......便如此吧。”牛族人渾身如卸了力一般。
獸人聽到族長決定與天界聯盟一事,大多數表示支持,少數否認。但最后,少數派也被大多數人壓了下去。
從山洞道葬獸城的路程明顯比木魚川想象的遙遠,他們走走停停,大約已經走了有一天,還未看到葬獸城的輪廓。
只不過遇到的尸人卻是越來越多,到最后他們已經顧不得休息,只能拼命趕路。
又走了半日有余,前方隱隱傳來喊殺聲,紅光照亮了半邊天。
行至山上,可見葬獸城前已經是一片火海。城墻上的投石器里裝著巨大的火球,在夜空中猶如流星一般砸入對面的漆黑之中。
滿是陰霾的天空被撕裂出一個巨大的口子,刺眼的陽光從里面穿透而出,像是一把黃金巨劍釘在了被血染成紅褐色的雪地里。
光亮照射的地方像是一個安全區,尸人不敢進入,里面躺著一些重傷的天兵。
對面的北荒森林已經是火光連天,不時可以看出從北荒森林里奔出身上著火的尸人。
離澤手中的霄游飛舞若游龍,他面前的是一個已經具有較高智慧的尸人。
這個尸人騎著奪來的馬匹,手中使得是一桿長矛,一招一式盡顯凌厲。
“北海帝君的頭顱,定是大補!”尸人低沉著嗓子怪笑了起來。
霄游與長矛你來我往,尸人似乎知道霄游一把利器,所以他手中的長矛并不與霄游正面碰撞,而是避開霄游的攻擊,將長矛向離澤跨下的馬刺去。
幾次霄游的劍尖已經要觸及尸人皮膚,但是尸人總能靈巧的避開。
離澤靜下心來,愈發沉穩對敵,這個尸人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小人,陰險且出其不意。
天兵已經與尸人大戰數日有余,但是尸人仍像是潮水般源源不斷,再加上戰場上尸體眾多,尸人的身體修補的愈加完善。
以至于出現了現在這種已經和正常人甚至要比正常人聰慧的尸人將軍。
又是一矛,離澤已經有了準備,霄游格擋在馬上方,但是那矛只是虛晃一招,直直的刺向離澤的腰部。
離澤連忙撥劍反擋。長矛雖然斷做兩節,但是離澤的腰部鎧甲卻是被劃開了一道深深地印記。
“北海帝君也不過如此。”尸人低低的笑道。離澤劍眉緊蹙,手中的霄游立刻刺了出去。
尸人牽著馬極速后退,與離澤拉開一定距離。而后,從兩個方向又奔來兩個尸人將軍。三個尸人呈三角形圍在離澤周圍。
一邊又將軍見狀想沖過來,但卻被尸人攔住,只能眼睜睜看著離澤被圍攻。
尸人將軍對望一眼,默契的進攻了起來。
離澤左右橫檔,但是仍然架不住第三個人偷襲,很快背后的鎧甲便被長矛劃破。
噗的一聲,離澤只覺得腰間一痛,而后溫熱的血液噴涌而出。
他忍痛揮劍將后腰刺入的矛斬斷,但跨下的馬此時嘶鳴一聲,一桿長矛直接貫穿了它的眼睛。
馬哀嚎著跳起,直接將離澤摔落在地。
尸人趁此機會將矛順著盔甲縫隙直接刺入離澤肩部,另一人扔下矛,正欲撕咬離澤頭部。
正在此時千鈞一發之際,一柄烤的通紅的豁口斧子劈開了尸人將軍的頭。
冒著白眼散發著焦糊味的頭滾落在一邊,尸人將軍的嘴大張著,口中的唾液流到了臟兮兮的胡子上,他看著自己的身體栽倒在地,然后自己的嘴里被塞上了燃燒的火把。
離澤趁此機會反手將矛斬斷,霄游刺入了面前尸人的的腦袋里。
他撐著地站起來,卻看到自己身后站了一滿臉胡子,手持巨斧,人首牛身的獸人。
牛族人鼻子里哼出了口冷氣,他將目光移開:“怎么?還想跪下來謝我怎地?”
隨后他手中的巨斧一揮,向著剩下的尸人將軍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