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拍著胸脯保證，自己絕對能搞定畢粒，然后信誓旦旦地離開了。

尹慕昭因為這事沒了心情，想早些回去。她過來收拾了碗，洗凈放好。走前按慣例問周靖安：“今天好些了嗎?”

原本他每天都會言簡意賅的說“嗯”，或者點個頭。今天的他似乎格外嬌氣，他說：“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

明明手術都很順利，怎么會突然就不舒服呢？難道是因為下午下了雨？尹慕昭以前聽人說動過骨的人就算痊愈了也會留下病根。每當晴雨交替時，受過傷的地方就會酸痛。沒想到周靖安還在治療著呢，就已經有了這種癥狀。

“嗯。”周靖安含糊地答應了一聲，沒有多說。

“那怎么辦，你和醫生說了嗎?”她有些慌張，放下東西立馬坐下來。要是真有什么留下一輩子的問題，她會無比自責的。

大概是下了雨的緣故，今晚的溫度下降了些。窗戶開著，外面涼風吹進來，帶進絲絲寒意。周靖安垂下眼眸，斂起眼神，道：“說了，醫生說要注意保暖，不能吹風。”

尹慕昭聽完忙起來關窗戶，只留下一點通風的縫隙，關好后仔細檢查了一遍。做完這些又接了一杯熱水遞給周靖安，“多喝點熱水。”

說完覺得這話哪里不對，這話不是直男常和女人說的嗎?她覺得好笑，自己真像一個努力討好愛慕對象的直男，真心卻不得法。她就是想和周靖安有進一步交往，只是領悟晚了，對方頓而卻步。她想往前走，卻不知如何走進他心里。要直接表白嗎?她想想他這段時間的舉動，還是算了吧被拒絕的滋味可不好受。慢慢來吧，她想。

“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周靖安沒回答，反問她：“你不是加班了嗎?急著回去有事?”

尹慕昭一愣，她回去是沒什么事。可在這同樣沒什么事啊，平時各忙各的還不覺得，她環顧一周，這會兒也沒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不過既然他開口了，她還是坐了下來。一個病號一天到晚只能待在病床上，的確也挺無聊的。

“最近工作很忙?”他難得開口找她聊天。

下半年本就是婚慶旺季，她為了盡量少加班，晚上空出時間來醫院，每天都處于高強度的工作當中。一日三餐都是隨便打發，這段時間晚飯有時候吃，來不及就不吃。

“是比較忙，現在到我們行業旺季了。”她這才想起來，今天她就沒吃晚飯。

周靖安仔細端詳了她兩眼，她難掩疲倦之色，人瘦了一些。原本就小的臉蛋如今更是消瘦得巴掌大。或許她不該每天來，這樣太累了。雖然他想每天見到她，想她陪伴在側。“你有空就過來，不用天天往醫院跑。”

尹慕昭聽完這話心里美滋滋的，就算他說話的低沉語調如命令，一點不像關心。

她笑著說：“好，我知道了。”

*

像是被周靖安說中了，接下來的幾天尹慕昭更加忙的腳不沾地。一會見客戶，一會跑場地，連著有兩三天都沒有時間過去醫院。

中途畢粒給她來過微信，問她胡斯明收了東西怎么說。她只好告訴了她事情經過，說東西沒送成，胡斯明還發了好一通脾氣。畢粒回復語音過來叫她不要在意，說是自己考慮不周，不該讓她去做這得罪人的事。

尹慕昭想起秦予說的要從畢粒那著手的話，便探究得問她最近有沒有發生什么事。畢粒說沒有，接著又說要和婉容出門去逛水上市場，有事再聊。

秦予是個極有分寸的人，他辦事應該是穩當的。尹慕昭便決定不再管這事了。

這天下午她要去約見一個客戶。對方是一位脾氣不怎么好的有孕準媽媽，尹慕昭為了遷就對方，選擇去她住所附近的咖啡館見面。

這次來的不止這位準新娘一人，她還帶來了她的準新郎。尹慕昭眉心一跳，真是諸事不宜的一天。

呂楠一手扶著大肚子，一手挽著男人的胳膊坐下，把手上挎著的某香包包放到桌上，嬌滴滴地道：“這是我未婚夫，陸波。”

尹慕昭回想起兩個來月前的相親，又看了眼對面呂楠高高隆起的肚子，真慶幸自己當初和他沒有發生什么瓜葛。

她扯出一個被迫營業的笑容，陸波絲毫不介意，陰測測地對她笑了笑。這個時候雙方肯定非常有默契地會裝作不認識，他完全不擔心她會說什么不利他的話語。反而這個不給他臉的女人，現在是服務于他，就別怪他不客氣了，他一定要好好拿捏她，出口惡氣。

呂楠嘆了一口氣，對尹慕昭說：“哎喲懷著寶寶出門太累了，我說你們公司啊，應該出個上門服務的項目，給我們這些特殊客戶一些便利。”

尹慕昭一直保持著官方的笑容，“呂小姐，你的建議我會反饋給公司的。”

“是啊，這個提議你們要好好考慮哦。畢竟我懷著小寶寶，萬一有個閃失，你們付不起責任的哦！這個服務可以有償的嘛，需要的就支付點服務費。”呂楠說著，又看向陸波，“親愛的，你說是吧?”

陸波倒是非常配合，“對，你說的很對。多出點錢不要緊的，你和孩子最重要。”

尹慕昭面上毫無變化，心里一陣惡寒。陪他們東拉西扯好一陣子呂楠終于切入主題了。她對婚宴沒有什么特殊要求，沒有自己的想法。只重在一個字：貴。不是真的奢華，而是要看起來貴。陸波在一旁附和，說不差錢，只要呂楠滿意。

尹慕昭無力吐槽，這樣的顧客說實話她工作幾年了真的很少遇到。婚禮是愛情的見證。一般人都會有愛情記憶的點來作為婚禮突出重點，要求溫馨充滿愛意，傳遞幸福的感覺。就算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而結合的夫妻，感情再不好，也不會在婚禮籌備上一點觸動點都沒有。

好不容易應付完兩人，尹慕昭去洗手間喘了口氣。一出門，陸波正在不遠處盯著她，細小的眼里冒著精光。